那把总一吐舌头,嬉皮笑脸道:“开玩笑,开个玩笑么!”接着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听说钦差大人带兵将段老爷的仙人膏抄了,不知……”
“你听谁说的?”冯四眼一立,厉声问道。
把总被冯四的反应吓了一跳,委屈道:“你嚷什么啊?都这么传呢,说十五那天夜里,钦差大人带兵将段老爷刚刚买回来的仙人膏收缴了,据说当时有苏州卫的士兵护着,钦差还宰了苏州卫的守备……传的有鼻子有眼,昨天我家千总派我去苏州卫办事,还真没见到福广大人,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是又如何?”冯四傲然说道,接着不屑的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确有其事,不过,我家段老爷是什么人?当今娘娘千岁的救命恩人,凡是敢跟他老人家做对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等着吧!”
“那是,那是!”把总点头附和道,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收回找银,冲门口几个汉子点了点头,开门正要出去,却突然卷了回来,面色大变,脸色煞白着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妈了个屄的,大惊小怪,不知道里边躺着的都是什么人么?”冯四噌的蹿了起来,阴鹜的盯着那把总低声喝骂,那些汉子们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那把总怒目而视。
把总急了,连连摆手,“不是瞎说,不信你们出去看啊,好多当兵的,黑压压一大片。”
“放你娘的狗臭屁,谁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哪来的当兵的,哪儿来的……”冯四愤愤不平的骂着,到底不信邪似的开门去看,嘴里兀自骂个不休,却不等骂完,也没等他开门,那门便被人从外边大力推了开来,正撞在刚刚走到门口的冯四身上,冯四只觉得鼻子一酸,急抽身退,顿时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瞪大了眼珠子,所有的精神全部被门外吸引了过去。
只见大门被人踹开,厚重的门帘子被一左一右两名兵士掀开,一名身穿二品绣狮补服,头戴红顶子,后拖单眼花翎的年轻人当先大步往里闯,年轻人俊朗的面孔上,黑宝石似的瞳孔顾盼生辉,二品服饰穿在他的身上,更让他显得年轻的不像样子,临风玉树一般,令人一见忘俗,自然就是福康安了。
和珅跟在福康安的后边,头戴**瓜皮小帽,除了戴着面具,相貌普通外,行动间自有一股潇洒飘逸的气势。春梅与他并肩而行,皎若春花,魅若秋月,行动间羽衣飘飘,荷袂蹁跹,其成熟韵味无形散发,若非当前形势,几乎将铺子内的人们看的眼珠子掉出来。
“什么人乱闯?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这里是司马段老爷的铺子么?”铺子里的几个人都没见过福康安,更不将和珅放在眼里,冯四喝骂两句,上下打量福康安几眼,不屑道:“哟呵,没看清,还是个官爷呢,”接着一晒,“不过我老冯劝这位大人一句,这城里头,段老爷说了算,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吃仙人膏的话里边请,要是惹事么,告诉你,就是过江龙,到了咱们这儿,也得盘着!”
和珅与福康安笑眯眯的看着冯四徒逞口舌之快,并不制止,齐泰与苏灵河自然也没动,倒是巡抚衙门那边跟过来的范来福听不下去了,上来就给了冯四一个大嘴巴,高声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范来福吃痛,捂住脸瞅眼见是巡抚衙门的范来福,虽不熟,却也见过,不禁大怒骂道:“操,你嘛的范来福,咱们跟你们巡抚衙门一贯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你他娘的吃错药了不成?难道就不怕我家老爷收拾你?”
“我怕你妈了个屄!”范来福大怒,抬腿又是一脚,正踹在冯四肚子上,见旁边那几个大汉蠢蠢欲动,对面门帘处也有人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大喝道“老子奉了钦差大人的钧令,查封铺子,不相干的躲远点,省的误伤!”
“反了反了,操,你妈的,傻站着干啥,还不给老子回去叫人!”冯四肚子吃了一脚,疼的头冒冷汗,见那几个护铺子的汉子傻愣一般,顿时强忍剧痛大怒喝道。
“我看谁敢动!”范来福大喝一声,若霹雳一般,吓的那些汉子果然不敢乱动。
“让他们去,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老子!”福康安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内里,早有人上前给他搬了凳子,施施然坐下,又冲和珅招手,“来啊,挨我坐着,咱们坐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