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他突然又发现置身在一处黑呼呼的暗室当中,面前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上油灯如豆,不安的跳动着,衬的四周更加阴森。恍惚中,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在皱着眉头凝神苦想,头顶上方突然垂下一条宽足一尺的柔滑白绫,四周有人在用飘渺的声音吟诵着什么,仔细倾听,赫然正是那首如同梦魇般时时萦绕心头的“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他朝水泛含龙日,记取香烟是后身!”
和珅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浑身顿时出了一声冷汗,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移动分毫,就像突然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般。更加可怕的是,那条白绫如同有人拿着一般,缓缓挽了一个死结,死死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慢慢的向上拉动,那力道是那么的大,勒的他无法呼吸,胸闷气短,一颗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像一不留神就要跳出腔子似的……
“啊——”和珅拼命的大叫,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死亡的恐惧牢牢的攥住了他,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昏沉,眼看着就要彻底陷入黑暗之际,“善宝,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际,然后便觉得额头上一凉,眼前一亮,彻底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又做噩梦了吗?”伍弥氏身穿一件素白的棉布长袍,头发松散的挽着,被一只蝴蝶簪子牢牢的固定住,露出她光洁的雪白的额头,明亮水润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一边问着,一边伸出素白中略带肉感的手轻轻抚上和珅的额头,“不是很久不做噩梦了吗?”
额头上传来冰凉略带湿滑的触感,那是伍弥氏略微带着些颤抖的手。好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大概她也有些紧张吧?和珅暗暗的猜测着,方才噩梦中的场景带给他的惊恐不翼而飞,一把攥住伍弥氏的手,入手柔弱无骨,冰凉凉的,让他的心益发安定下来。
“多亏额娘了!”用力攥住伍弥氏欲要抽回的手,和珅眯着眼睛,心中毫无邪念,一片安详。
伍弥氏突然被和珅抓住了手,脸一热,下意识的便要往回收,却没抽回,又见和珅一副舒服的样子,心里蓦的一软,没再抽手,任其握着,顺势挨着他坐了下去,柔声道:“都快大婚的人了,还像个孩子……抽空额娘跟庆妃娘娘说说,让她催催老佛爷,过了年赶紧把雯雯娶过来吧,赶紧给额娘生个孙子……”
“对了,”和珅突然想起一事,倏地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却觉头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怨声道:“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头疼死了!”
“你冲那边,额娘给你揉揉!”伍弥氏眉头微蹙,心疼的说道,边轻轻给和珅揉捏着边道:“既然喝不了,以后少逞能……对了,刚才你想说啥?”
“我是想问问,这两天雯雯没有过来吗?”伍弥氏按摩的手法不错,力道正好,揉的地方又是点子,和珅舒服的直想哼哼,说话的口气也懒散的很。
“英廉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日额娘都觉得你难逃一劫了,何况外人?冯夫人倒是不错,来了一次,说雯雯又被英廉关了起来……额娘心情不好,也没正经理会她,坐了会子就告辞了……哼,老家伙这不是第一回了,越是这样,咱们还非得娶雯雯不可,气死他!”伍弥氏恨声道,手里的力道却无变化,仍旧不紧不慢的揉捏着和珅的脑袋。
“额娘莫气,咱们娶的是雯雯,又不是跟他过,不值当跟他置气!”和珅笑着安慰,突然感觉伍弥氏的手一停,正自疑惑,猛听她道:“对了,有件事额娘早就想问你了,一直没顾的上……你跟那卿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