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伍弥氏说话,引娣泪眼迷离的瞅着她。寡妇门前是非多,红杏也知善宝说的乃是实情,不妨伍弥氏居然有主意,更是充满期待。善宝自不必提,一时间两大一小三双眼睛,齐刷刷瞪着伍弥氏,要听她究竟有何良策。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伍弥氏扑哧一笑,伸出素手捋了捋腮边垂下来的乱发,“看你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这又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个名分问题嘛,这样,我认你做姐姐,把引娣认做自己的女儿,名分有了,你们就安心在家住着,看那帮人还有什么闲话!”
“这……”善宝颇为意动,不过他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一直是将引娣看做自己女儿的,至于红杏,也是看作一个大姐姐看待,猛然间变成了姨母,心里总是有些别扭——伍弥氏更年轻,可毕竟穿越过来人家就是正经八百的额娘,根本就无法改变,这红杏……
引娣眼泪犹在眼帘挂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善宝,又看红杏,直盼着两个人赶紧点头答应。
“使不得!”红杏却摆了摆手,“我心里实在是拿自己当少爷的奴仆,夫人此话,不是要折煞奴婢吗?”
“可如果不如此,你们就真的得听善宝的话……”伍弥氏提醒道,心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要不……”善宝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定了主意:“就依着额娘吧,你就不要再拒绝了。家里也没别人,你总不忍眼瞅着这么大的院子就我额娘一人吧?”
这么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若真是单门独户的自己住,自己总不能经常过去照应,万一出个差错……?善宝实在不狠不下心,只好委屈着自己,劝说红杏答应伍弥氏的提议——有个三品诰命的女人当姨妈,别人不定多么欣喜若狂呢,自己倒也用不着矫情。
“可是……”红杏依旧摇头,伍弥氏却已经板了面孔:
“莫非你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咱们家高攀不起吗?”
这话说的重了,红杏却从中体会到了伍弥氏的浓浓厚意,想起前些日子那些遭遇,不禁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强忍着不掉眼泪,伸手抓住伍弥氏的手,感激的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伍弥氏反握住红杏,还嗔作喜,“这才对嘛,不就是个身份嘛,咱们能一直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心中实在不落忍,以后对善宝好些才是正理。”
“嗯,”红杏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善宝,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小丫头,老是不管我叫叔叔,莫非早就有这预感?现在开心了吧?”善宝心中也自温暖,却不想多做流露,转而逗弄引娣。
引娣破涕为笑,羞涩的低了脑袋,猛的想起什么:“糟糕,面条都洒了,我再去给哥哥擀!”说罢扭身匆匆跑了。
“这孩子……”红杏埋怨一句,起身找了扫帚去扫地上留下的碎碗片与面条等物,善宝要抢,却被她躲过,笑着道:“这是女人的活计,爷未来是要出将入相的,可不能沾了晦气!”
善宝愕然,苦笑一声,心说这封建社会的男人真是……嘴里却对伍弥氏道:“额娘,咱家该雇几个丫鬟婆子了,以前家里穷,现在……捡着那些穷苦人家出身的,月例开高点,都不容易!”
“你说的是,”伍弥氏点头,“前些年光景不好过,将一应奴仆都遣散了,如今你点了御前侍卫,袭了你阿玛的爵位,身份不同,这样还真是让你那些同僚们笑话。我会留心的,就只一样,新人总不比那些旧人使的顺手,要能找到那些老人就好了!”
几人絮絮叨叨的说话,突然听门院动静,福宝推门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个三十许岁数,穿的破衣烂衫的汉子。
“福宝你怎么这么早……呀,这不是刘全吗?怎么成了这样?”伍弥氏惊讶的看着福宝身后的汉子。
“刘全?”善宝一愣,匆忙去看那汉子,见他扑通跪在地上,满脸的惭愧,不禁愣住了。
刘全尚未说话,倒是福宝笑着开了口:“今儿咸阳宫老师有事,放了半天假,回来的路上就见了他,我见他混的凄惨,寻思着咱家如今……便将他带了回来,额娘,哥,你们不会怪我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还跟福宝说起以前那些老仆人们的好呢……刘全,不是听人说你娶了媳妇儿么?怎么……?你媳妇呢?”
刘全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袍子,黑乎乎的棉花从一处处破洞中冒出头来,辫子乱蓬蓬的垂在脑后,黑乎乎的双手像刚扒了煤堆似的,脸上也蹭着几道子灰,冻的惨白,听伍弥氏问,像被人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醋似的,咧嘴苦笑一声道:
“难得夫人还记得老奴才,这话一问,奴才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总之都是丢人事,说出来怕污了夫人少爷的耳朵。平日里我都不敢思量,稍一想起,就想一跟绳子吊死他娘的……呸呸,奴才跟那些码头上的人们混惯了,嘴臭,夫人莫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善宝此刻已经从见到刘全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瞅着这人虽然长的并不如何出众,一双眸子却也清明,见他混的如此,又是家中老人,心中暂时放下对这个名字的成见,开口问道。
“既然我哥问你,你就说吧,如今我哥是万岁钦点的御前侍卫,你是我家老奴才,就有千般委屈,总有我哥替你担待。”福宝旁边插嘴道。
“二爷说的是,”刘全感激的看了福宝一眼,看了善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