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铜斤?”和珅在曹雪芹和卿靖小声的解释下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动,想起昨夜看洞玄子记录的账簿,有几笔是关于铜斤的记录,其中日期最近的就在前几天刚到扬州那日,不禁便将前方的船只跟此联系了起来,暗道不会便是老牛鼻子卖的那批货吧?随即一笑,心说自己这也太疑神疑鬼了,这么大的镇江,许他洞玄子能搞来铜斤,别人未必就没那本事。
放下心事,观赏沿途风景,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见前方出现码头,点着无数气死风灯,闪闪烁烁,隐隐约约间只见水面上停的到处都是船只,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隐约能够听到扯着嗓子的吆喝声。便听丁随帮兴奋的喝了一句:“到了,总算到家了!”便知已至苏州。
下了船,和珅本来要寻个客栈休息,福康安却说不远有个驿站,管事儿的驿丞是他家总管的远方亲戚,去年来时曾在那里住过一晚,招待的挺周到,如今再来,倒不妨再去那里歇息。
既然是自己人,和珅倒无所谓,也不管周遭人异样的目光,让春梅抱着随在福康安身后出了码头。行不多远,果见有处驿站。
这里地处苏州,驿站建的比其它驿站要气派的多,七间正房,尚有偏房后院。天已黑定,门口灯笼上写着“徐家驿”三字,夜风中晃晃悠悠,将驿站门口照的也恍惚起来。
大门敞着,福康安当先入内,春梅抱着和珅随后,墨林急着进门通报,从几人身边钻过去扯着嗓子叫了声:“有人吗?喘气的赶紧出……”一句话没说完,院子厢房一角忽的蹿出一只黑乎乎的影子汪的一声扑了上来,将他吓的一跤摔倒在地,半截话也咽了回去。
其他人也吃了一惊,春梅反应迅速,碍于抱着和珅,没来的及出手,却听铁链子哗啦作响,那黑影扑到一半被猛的一下拽住,落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猛吠,双爪也不停的在地上挠的石板吱吱作响,倒是一条烈犬。
“妈了个屄,王福这厮吃错药了?驿站里养他妈这么一头恶犬,春梅,给老子宰了,一会炖着吃了!”福康安是蜜罐儿里捧着长大,嚣张惯了的,这些天微服私访,早将他憋的心中窝火,此刻来到熟人地盘,不怕暴露身份,自然恢复了一贯的嚣张做派。
“老卵杀鸡的,哪来的大仔鹅子油嘴打花的在这嚼蛆虫?”不等春梅动作,敞着门的正房内一个**胸口的壮汉摇摇晃晃的蹙了出来,满面红光,油亮的鞭子盘在脖子上,边走边打嗝,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福康安是地道的京城人,自然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眼一瞪,破口骂道:“妈屄的你说啥呢?赶紧让王福给老子滚出来!”
醉汉斜眼看福康安一眼,长长打了个酒嗝,凶巴巴骂道:“我六你三爷,穿的好神气?这儿没什王福李福,爷如今心里不爽利,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大耳刮子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