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者使用的手法也不一样,蹬车出货很简单,找准目标,跟着摸便行了;而踩点撬门则要复杂得多,先要看好地方,摸清规律,找准机会才出手。
茶壶看好一个商店,他已经踩好点了,本来准备过几天再动手,现在大哥需要,就提前行动。
石头醒过来了,看到楚宽远忍不住笑了下,向楚宽远要了支烟,楚宽远也没有拒绝,给他点上一支,伤口有点疼,石头不敢动,抽上几口,楚宽远便给他取下来,抖去烟灰,再放在他嘴上。
“没事的话,我待会就回去了。”
聊了会,楚宽远想走了,石头嘴里含着烟,费劲的点点头,楚宽远又补了句:“那个王爷,你就别操心了,我去。”
石头一听便着急了,连忙将烟头吐出来,他没有多少力量,烟头没有吐远,就落在头边的床上,水泵儿赶紧给他检出来。
“别,”石头费劲的叫道:“别,你还要考大学呢。”
“没事,花不了多少时间。”楚宽远说着便走了,茶壶给石头说了句便跟着追出去了。
到了医院门口,依旧是楚宽远骑车,茶壶坐在后座,现在天已经很黑了,街上空无一人,四周静悄悄的,茶壶在后面悄悄指点方向。
“到了。”
楚宽远将车停下,他们停在街边角落,这里的路灯没亮,远处倒有盏昏暗的路灯,茶壶什么也没说便沿着街角悄悄溜过去,楚宽远想要跟过去,才走两步,茶壶回头冲他摆摆手,楚宽远停下脚步。
茶壶很快跑到那店门前,冲着里面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他从包里拿出把刀来,从门缝里伸进去,悄悄拨动,楚宽远心都提紧了,这种小店一般都有人值夜,这要稍微惊动了他,他一叫起来,那就完了。
茶壶的手脚很轻,一点一点的拨动门栓,楚宽远的神情紧张,不断向四下张望,过了一会,门开了,茶壶闪身进去,里面没有动静,楚宽远更加紧张了,那店里依旧静悄悄的。
过了会,茶壶从店里跑出来,左右两手都提着东西,可能是太紧张,出门时碰着门框,发出声响动,茶壶一慌,跑得更快,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厉喝:“抓贼!抓贼!”
从店里追出来个老头,楚宽远一咬牙,抓起块砖头,骑车迎上去,茶壶看到他过来,正高兴,楚宽远越过他,冲过去一砖头拍在老头面上,老头哎哟一声便倒在地上,再没起来。
然后迅速调转车头,骑到茶壶身边,茶壶跳上后座,楚宽远用力蹬车,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自行车飞一般跑起来,楚宽远心里紧张到极点,那老头也不知道多大年龄了,黑暗中也没看清楚,就感觉那砖头拍上去。
街边有几个房间亮起灯来,楚宽远骑得更快了,茶壶在身后,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勉强抱住他的腰,他也什么话都没说。
跑出去一条街,楚宽远拐进一条小胡同,这才喘口气,茶壶跳下车,楚宽远将车靠在边上,掏出支烟,又扔给茶壶一支,茶壶手里提着东西,烟扔在了身上又滚到地上,茶壶将东西放下,在地上去摸,楚宽远说了声算了,又扔给他一支。
“操他娘的,”茶壶抽着烟骂道:“这棺材瓤子!”
楚宽远没言声,他不知道那老头怎么样了,可他记得,他那砖头拍上去时,他的手一点没抖。茶壶还是嘀咕:“这要过两天便好,守店的是个圈子,老圈子了,这娘们,睡得死。”
老年人夜里睡得浅,警觉,这女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胆小,就算听见有人进去,也不敢叫,再一亮刀,就更不敢咋呼了。
抽了支烟,楚宽远觉着心里平静多了,于是俩人又蹬车回到医院,茶壶让楚宽远留在外面看着东西,他先进去看看,没条子再出来叫他。
楚宽远在外面守着,他还在回味那一砖头,他也不知道当初他怎么就决定迎上去,没有扭头便跑,他始终没想明白,他完全可以扭头便跑,就算等在那也没什么,等茶壶过来一块跑,那老头肯定追不上他们。
还有,干嘛要拍那老头,而且拍的时候,一点不害怕,拍完后,老头倒在地上,他还不慌不忙的调转车头。所以,他看上去慌张,可实际上他很冷静,逃跑时还始终盯着地面,避开了那些坑洼不平的地面。
茶壶跑回来告诉他警察没来,俩人提着东西进去了,楚宽远这才注意道,茶壶弄的东西还不少,除了水瓶外,网兜里还有罐头、杯子、甚至还有瓶水果糖,匆忙中,他把整个瓶子给端了。
楚宽远将茶壶和水泵儿赶出病房,端把椅子坐在石头床边。石头看着他,叹口气:“远子,你还是回去,王爷的事,我找他算账。”
楚宽远淡淡的笑笑:“上个月我听说砖厂要招小工,我去了,可人家说,砖,是社会主义的基石,不能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出身地富反坏右的一律不要,所以我连报名表都没见着是什么样便回来了,现在我就剩下一条路了,考大学,可我怎么看怎么觉着今年比去年还紧。”
石头看着染了些污浊的天花板,好一会才艰难的骂了句娘:“我还以为,我们哥俩总要有一个走正道,远子,这条道没有头的。”
“走到那算那吧,”楚宽远也很茫然很失落:“收拾了王爷之后,我再去考试,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补充道:“这是我小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