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当时朱癸压根不知道你是谁,又在气头上,见你一个小将,一言不合就拔剑砍过来怎么办?是要和神策军第一猛将在内部就分个输赢死活,还是被杀了之后等着谁来给自己讨公道?况且兵荒马乱的地方,各种惨剧何止这么一件,不是一个凡人能管得过来的。
大家都对朱癸很不满,七嘴八舌在薛直面前骂了几句。
就在这时,薛直抬起手制止众将的议论,不紧不慢地说道:“朱癸是有些傲气,不过他是杀了咱们的人、或是做了什么不义之事?都没有!那你和他置什么闲气?都是大唐的将帅,别为了一点小事就非得计较个长短。咱们是大唐子民供养的军队,死的几个南诏妇人罢了,所以为了公道!我们要征服南诏,将其纳入我大唐版图,这样朱癸要是再杀人,咱们就宰了他。”
申屠远愤愤道:“就怕咱们去救他,他还不领情,怪咱们多事。”
薛直道:“朱癸不是不明恩怨的人。要以大局为重,切勿意气用事坏了战局。你们休得再说了,号令各部兵马,轻装出城!”
众将这才消停下来,纷纷领命。
李略也招呼自己的人牵好马带上兵器出发。唐靖边问道:“俺们的东西就丢在这地方?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李略还来不及回答,卫伯文就劈头盖脸骂道:“说得好像腰缠万贯一般,你仔细搜搜,除了马身上的东西值几铜钱!”
唐靖边这才作罢,又嘀咕道:“俺对朱癸也没啥好看法,那几个妇人,还不如等乱兵抢走好了,说不定被军士抢回去还能过得好些。”
卫伯文也冷冷道:“朱癸就不是个东西。”
“别唧唧歪歪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出发!”李略挥了挥马鞭。
接着跟着薛直部去支援神策先锋朱癸。
石桥堡!李略一走到这个地方,看见山川形势,立刻就被震动了。两面是山脉,眺望远方,山脉背后还有黑影重重,大山的影子就好像一团团巨大的乌云从空中压在地面上。
太阳垂在西边,万里晴空,地上非常干燥,一大片的尘雾被人马踏起。
李略追随薛直的人马上了一处小山坡,前方的杀声骤然变大。千军万马就出现在眼前,破落的石桥堡显得十分渺小,就好像人海中的一叶孤舟,飘摇欲沉。
北面的吐蕃军明显人多,前面杀的天翻地覆,后面的马兵都一阵一阵地排列没动。而唐军则全数在一线,没有任何预备队,整片战场尘烟四起、旌旗涌动,打得不可开交。
这阵仗,双方交战规模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那么多人,那么热闹,却叫人莫名生出一种孤寂之感……兴许是除了打起来的一片军队,不见其它人烟的缘故,四下一片荒芜。
“吐蕃主力都在此地,咱们就算增援上去也是杯水车薪。”薛直看清场面,立刻就说了一句。
申屠远没好气地骂道:“那姓朱的还冲,他以为自己能击败吐蕃军?”
薛直军在山坡后面展开布阵,一时按兵不动。
细看了一阵,大伙儿总算瞧明白了战场上的形势。唐军正面的大部骑兵没法突破吐蕃兵的阵线,唯有一股人马已经杀进敌军纵深。那股人马人数不多,在敌军千军万马之中左冲右突,四面都是大片的吐蕃兵;看样子肯定是朱癸和他的亲随,只有他才会这般凶猛吧!
里面那帮骑兵虽然左右冲杀,却没法对摆开了一里宽的大军造成什么影响,更没有让吐军动摇。不过他们看起来十分强悍,竟半天没有被消灭……如果不突围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薛直当下便回顾众将道:“今日之要务,救出朱癸,撤回下关。”
“主公……”申屠远又要说话,他似乎对朱癸成见很深。
但立刻就被薛直制止了,薛直道:“朱癸号我朝第一先锋,威名晓谕全军。若让他战陨,则我朝十来万大军被夺气矣!士气必大受削弱,后果不可庙算。”
众将听罢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