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略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杨钊不就是杨国忠吗?”
李略听得这声通报这才猛然记起杨钊不就是杨国忠的原名,以前读书历史课上学过的,难怪觉得耳熟。杨钊进入大厅后,他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传奇人物,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影视剧里的白脸鹰鼻三角眼,而是身材高大,狮鼻凤眼,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猛气势,也是,若杨钊长得龌龊,怎么可能博得极重外貌的李隆基的好感。
这杨钊杨国忠本是则天皇帝宠臣张易之之甥,生活浪荡,好赌好酒好色,被族人深恶,不得已,三十岁时从军,虽发奋图强,却得罪了当时的剑南节度使张宥,不被重用,退役得了个新都县县尉之职,三年任职满回家,好容易攒下一点点小钱,却在益州输个精光,还欠下一屁股赌债。
天宝四年(745年),他的的堂妹杨玉环被册为贵妃,她的三位姐姐也日益受宠。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与宰相李林甫不睦,便让鲜于仲通前往长安,欲结交杨家,以为援助。鲜于仲通却推荐杨国忠。章仇兼琼见其身材高大,便征辟其为推官,让他到长安进贡,并馈赠价值百万的蜀地财货。
到长安后,杨钊把土特产一一分给杨氏诸姐妹并说这是章仇兼琼所赠。于是,杨氏姐妹就经常在李隆基面前替杨钊和章仇兼琼美言,并将杨钊引见给玄宗,玄宗任他为金吾兵曹参军。从此,杨钊便可以随供奉官随便出入禁中。
杨钊在长安立脚之后,便凭借贵妃和杨氏诸姐妹得宠的条件,小心翼翼地侍奉玄宗,投其所好;在朝廷,则千方百计巴结权臣。
杨钊入席后,不一会,屋子里就来了一些奴仆,收拾了两张方桌拼接在一起。放了很多东西在上面,有砚台、短剑鞘、书、碗、串钱等一干东西放了一个圈。在大家乐呵呵的时候,就见一个奶娘抱着小孩儿进来了,那孩子当真机灵,也不哭就好奇地瞧着屋子里的人。众武将一阵起哄,有人很有兴致地嚷嚷道:“看薛将军家的公子能抓到啥!”
薛直把孩儿接过来,径直就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那孩儿没人抱了,竟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大伙围着桌子,逗了好一会,孩儿终于不哭了,便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翻身趴下,爬了一段,伸手就去抓那只砚台。
顿时大伙就哗然,一个声音道:“嘿!薛小公子不想继承他爹的衣钵哩!”
薛直笑道:“要是小儿喜读书,当然也是好事。将来若能像朱长史一般学富五车,成为国家栋梁,岂不妙哉?”
上位坐着一个五旬模样的文官打扮的人,他听得呵呵一笑,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笑吟吟的。众人一听,纷纷附和。
此人是天策军长史,朱剑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在下有个提议,今日何不以此时之景此时之情为题,作诗祝贺薛将军,如何?”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那杨钊在说话。
在这群武将眼里其实最看不起杨钊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于是众人都不怎么给面子,纷纷反对。
“写啥诗?没开玩笑吧!”
“哈哈,喝酒我会,写诗是啥玩意……”
不料薛直却道:“请长史赐小儿一首诗,我便当真如获至宝了!”
大伙儿一听,顿时附和薛直,人家朱剑秋是学富五车的长史,当然是会写诗的……万一他现在突然诗兴大发了,你们不让他写,岂不是很不识趣?
朱剑秋今天也是乐呵呵的,今天怎么说也是代表天策军的,薛直给予了极高的尊敬。他一时间也不忍心拒绝薛直和众将的好意,便伸手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这个淡定的动作,立刻就好像在用肢体语言告诉大家:老子要作诗了!
众人暂时稍微消停,期待地等着。但或许其中有人压根就不懂,就算那朱剑秋作得一首千古绝唱,恐怕在一些人面前也是对牛弹琴。
朱剑秋道:“老夫心里倒是有两句了,后两句却一时没有想好。诗句总是可遇不可求,妙手可偶得……总不能叫大伙儿都这样干等着。”
薛直忙道:“有两句也是好的!诗不是文,便非字越多越好,有些人就算写几十行不好的,也不如好诗两句。”
“过了,过了。”朱剑秋摆摆手道。
李略今天才发现,薛直不仅仅是一个武将,和那些只会打仗的武夫有很大的不同。薛直知道变通,粗中有细,度拿捏得非常好……恭维别人的同时,不贬低自己,自然而然的并不过分。就算朱剑秋知道薛直故意恭维他,也会非常受用,绝对不会抵触;只看朱剑秋的表情就懂了。
人可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不变色并不是在言行上毫不表现相应的情绪。
果然朱剑秋便缓缓吟道:“蒲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
“好好!”大伙儿甭管懂不懂的,都大声喝彩起来,李略当然也投入这欢乐的气氛之中,跟着叫好。
朱剑秋又摆摆手:“既然老夫开头了,大家有两句便吟两句,就当给薛将军的小公子祝贺祝贺。杨参军?”朱剑秋看向杨钊,又向杨钊点点头。
杨钊道:“在下献丑了。”
一问一答之中,人们又嘈杂起来,谁对一个暴发户有兴趣?都自顾自地谈笑起来。
以至于杨钊吟诗的时候,连李略都没听清楚他究竟唱了几句啥。
但一轮到黄俊的时候,周围又稍稍安静了一些,就算有人还在大声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