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根粉嫩的丝带,剑眉轻蹙,眸子微垂,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根丝带,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付景略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的一幕,那根丝带他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知晓,那根丝带,定是和几百年前的南歌仙子有关的。
“父皇。”付景略向付骞北行了个礼。
付骞北轻轻颔首,手中的丝带被他迅速收好,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他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语气淡淡的,带着威严感,“怎么样?”
“花神没有招,不过,她的女儿夏意仙子倒是招了。”
“魔后收留她们的原因是因为前段时间花神和夏意仙子将新晋的一名仙子打伤了。那个仙子内丹被毁,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说到后半段,付景略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感情,也说的有些激动。
付骞北心里有底,他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那个仙子就是你拼了命也要给她血肆兽蛋的那位?”
付景略也没想瞒,老实的点了点头,“是。”
“魔后恨她?”付骞北眉头轻蹙,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些年来他并不是对魔后漠不关心,但他的关心最多的来说就是监视。这几百年来她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在魔宫,自那件事之后也没得罪过人,在魔宫过的逍遥自在,她竟然也有那么恨的人?而且还是仙界的人。
“景略不知。”付景略垂头,语气有点闷闷的。
他的心头有一个猜想,但他却一点都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罢了,你先下去,花神和夏意也好生关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是。”
付景略刚刚出去,就见到付荆江迎面走来,眉目之间带着担忧。
付景略步子一停,漂亮的眉眼带着笑意,“为你的母后求情?”
付荆江眉头紧皱,不悦道,“那也是你的母后。”
“别别别,那个母后我可承受不起,我不过是个捡来的,怎么着,也没有资格喊她母后吧?”付景略嗤笑出声。
“其实,那都是她自己作的。”
付景略丢下凉凉的这一句就径直走掉了。
付荆江却是在他走掉之后松了一口气,他在血肆兽那事,总归是对他愧疚,他算计过他,付荆江也听了奇零的安排,提前将血肆兽引了出来,若不是父皇派人去的早,怕是付景略早就因为过度的虚弱葬身在禁区了吧。
付荆江叹了口气,眉宇间是深深的阴郁,而后深呼了一口气朝着宫殿走去……
自那日之后,魔后就被禁足在了她的宫殿内,只有每日的三餐有人准时送过去,不然还真没什么人敢靠近。
魔宫内的众人皆知付骞北不喜欢魔后奇零,而且平时的魔后待人确实泼辣,宫里的侍婢侍卫对她的意见都很大,但却因为魔后常年管辖魔宫,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魔后终于激怒了魔君,也终于轮到了魔后受苦,那些侍婢侍卫们巴不得看到这一幕,怎的会有人去帮扶呢?
付荆江求情失败之后就去了她母后的宫殿。
奢华的宫殿只有奇零一个人,空荡荡而又透露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感觉到了冷宫的气息。
魔后坐在大大的铜镜面前,仔细的打扮着自己,本是悠闲的动作却因为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而透露出了她的不安。
付荆江走到她的面前径直跪了下去,声线微微颤抖,“母后……”
奇零手指顿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先把簪花插了上去,原本妖媚的眸子现在目光无神,甚至眼睛下面还有浅浅的一层黑,像是没睡好觉。
“荆江啊……”魔后奇零的目光滞了一下,而后突然迸发出光彩,她激动的抓住付荆江的袖子,问道,“怎么样?你父皇原谅我了吧?我可以出去了?”
付荆江被她的突然一抓吓了一跳,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更加的忧愁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魔后奇零直接将付荆江扇倒在地,付荆江没有一点反驳的意图。
付荆江轻轻擦拭掉自己嘴角的血丝,英气的双眸低垂下去,看着地面,“是孩儿不孝,没有能力博得父皇的亲睐,也救不了母后。”
魔后奇零感觉自己身体瞬间一软,整个人瘫倒下去,撑住地面的手指明显的颤抖,她嫣红的嘴唇早已没有了血色,“魔君……魔君怎么能这么对我?他,他怎么能!!!”
魔后的痛喊回荡在付荆江的耳边,但付荆江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动作连贯,可眼神却空洞的要命,仿佛什么色彩都装不进去似的。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他忍住自己脸颊的疼痛,轻轻拭去还在流血的嘴角,他不用法术痊愈伤口,因为这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付荆江走到一颗粗壮的树下,背靠着树坐下,目光随着那乌云慢慢飘远。
他啊,真的很羡慕付景略,他能够活的那么洒脱,那么自在,而他,他是魔后的孩子,是魔后唯一的希望,他得要努力的博得父皇的喜爱,只要每次父皇对他冷淡了,迎接他的,必定是冰冷的铁棍,一下又一下,仿佛他的ròu_tǐ是钢板,怎么捶打都不会痛一般。
长年累月,从未停止。
付骞北手中重新拿着那根粉嫩的丝带,目光若有所思,“苏子杏?你,是南歌吗?”
粉嫩的丝带轻轻飘动,勾起了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