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胥跟着自家主帅连日奔波跑得一头雾水,完全没琢磨明白肃王火急火燎地撇下镇虎军亲自往西北驰援所谓何事——且不说两军交战主帅离营乃是大忌,西北再不济,死磕的能耐还是有的,调兵前往便是,何苦搭上一帅一将前来助阵。这两个主帅凑到一块儿,一个带兵打仗,难道另一个在旁边助威呐喊不成?
这事儿叶胥临行前就提出过质疑,彼时肃王忙着听禀战场清点没工夫搭理他,一打岔骑兵就已经上了路,叶胥脑袋顶上急得冒烟,却觑着肃王深沉如墨的脸色,踌躇再三,没敢开口。
北境境线绵长,自西向东的战事左一榔头右一棒槌的没个消停,无关西线时叶胥许还能歇个一时半日,东线暂得安定时方辰也能抽空打个盹儿休养生息——唯有主帅肃王,自此番攻势初起至今,几乎没阖过眼睛。
叶胥都做好了肃王殿下后知后觉幡然惊醒掉头就往回跑的准备。
孰料二位将军率先头骑兵初抵西北,叶胥遥遥望见提马相迎的齐天乐,登时一个激灵,忽然回过味儿来。
诸允爅余光瞄见叶胥惊得一打晃,阴沉沉的脸色总算松动了些许。
“西域的百姓对于塔兰之神的信奉远超乎你我的想象,我留着天乐在这儿,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乎噶尔野心昭彰觊觎巫女血脉一事散布民间,逼着乎莱尔动摇心思,把乎噶尔从阵前踢出去。拓达一再示好,乎莱尔贪图薄利在所难免,但拓达毕竟有在鹘仁达身上动手脚的前科……乎噶尔为达目的能容忍一时,乎莱尔却不同。他想在十国立威,断然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些小人身上。”诸允爅捏了下眉间,沉了口气又道,“打仗的事儿你去就够了,乎噶尔诡计多端,但不是能压得住阵的虎将。我这边但凡有何进展,咱们直接阵前见。”
肃王悄然带兵驰离北境的消息不过五日光景便不胫而走落到拓达军营,乔唯得知西北牵绊住了诸允爅的手脚,简直乐得拍案——他此番暂歇战火为的就是这一刻。
傍晚时分,原本只留巡防行伍的拓达驻军猝不及防地冲了过来,大军纠集径直压往镇虎军主营方向,铁木加另率急行军突袭北直隶关口,疯了似的往防御城墙上扑咬,意图突围迂回,杀得镇虎军侧翼措手不及。
岳小将军拆了吊着胳膊的布带,当机立断,将肃王先前压迫深入了近五十余里的境线后撤半程,拽着奔袭追击的野狼卫精锐扯成一字军阵,迅速截断。
而妄图突围策应的铁木加结结实实地在修筑加固的北直隶关口吃了闭门羹,乔唯只得不得已地调回人马,全线急攻。
可惜疯狂扑咬之后兵马机动缓慢拖沓,前线压制颇有些力有不逮。
就在乔唯准备呼应西北先破西线防御之时,送报求援的拓达侍卫迎面撞上了西域援军铺天盖地的甲阵压制,原本收受了拓达不知多少好处的西域军队竟然阵前撤帅就地倒戈,直接将矛头戳向了拓达,明目张胆的行以土匪之实,大肆把境线向东推移,强占拓达部落的土地。
乔唯眼前一黑,跌坐在帅帐当间,冷哼了几声,随即癫狂地大笑起来。
“野狼卫!查出诸允爅身在何处!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