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苍茫,一条不甚宽阔的长河贯穿峻岭,明兰站立在河边,望着那延绵的溪流,低下头俯视水面。
林牧远观察了片刻地貌,的确是伏击的好地方,感叹方圆数十里内再难觅如此好的地势,这明兰能选择此地设伏,倒也颇具慧眼,的确是行军打仗的能手:“好地方,若是我领兵到此遇到埋伏,只怕是想不出什么脱身的法子”他甚少夸奖别人,此刻不知怎得竟然脱口而出,又步行了几步,来至明兰身侧,悠闲的目光落在了水面。
“元臻当时顽固抵抗,他的部下也拼死相搏,一番忠心护主之心,甚是难得,一番激战后,仅余部下掩护他逃至水底”明兰刚才瞧着这水清澈见底,想必没有多深,怕是这样的说辞难以让林牧远信服,以他这样的出身,应当涉世未深才对。
这话却让明兰给说反了,俩人若相比较一番,林牧远可谓是少年老成,在金陵经历的远比明兰这几年经历的更多,更广,如此比较一番,明兰才是涉世未深,不晓世故。
“这水测过么!有多深?”林牧远望着水面,水中心处似乎有东西在浮动。
林牧远瞧着那东西若隐若现,甚是好奇:“你去把那东西捞过来!”
明兰看看左右,并无士兵在侧,这很明显是在说自己,但还是不确信的一根手指指向自己问道:“我?你让我去捞?”
“这附近还有旁人么!”林牧远略带微笑,仔细打量了一番水面,“这水并不是很深,依本帅顶多到你腰间,即便不谙水性,也无大碍!”
明兰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主帅既然如此猜测,那想必应当无误,为何不自己亲自去,也好证实下猜测结果,这样岂不更好!”
“不行不行”林牧远断然拒绝,“我身为主帅,肩负重任,如此琐事,你就代劳吧!”
明兰瞧着水中那东西更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枯枝杂草,平白无故让自己下水,这主帅是闲得发慌消遣人玩么!可是命令难违,虽有百般不愿,也唯有勇往直前。
明兰趟水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却听见林牧远在后面说起了话。
“果然没错”林牧远看着明兰向水中央走去,水流慢慢上升,直到腰部才停了下来,“上来吧!”
明兰离那堆漂浮在水面上的异物只有几步距离,却听到林牧远让她回去,唯有从命又转身走了回去,心中犹豫,若是回去又让再下来怎么办?倒不如顺势把那堆异物带上去,也好奚落他一番。
林牧远渡了几步,此处风景虽不错,但也无心欣赏,看向明兰却发现还在水中,并未立刻回来。
明兰身手极好,趁势拿了那堆异物,入眼便瞧出这是一顶头盔,看外观还是将军以上用的头盔,便拖着头盔上岸了。
明兰趟着水没几步便离了水中到了岸上,把手中头盔往地上一放,再看身上衣物湿漉漉的,寻思还是早点回营。
“林帅若无旁的吩咐,末将便回营了,白将军还有许多事情吩咐末将。”
“等等”林牧远瞧着地上那顶头盔,看向明兰,示意把它捧起让自己仔细看看。
明兰拿了起来,捧向林牧远让他看仔细些,“看清了么?”
“这头盔”林牧远左右看了一番,“倒不像我大梁军中所用之物。”
“这是魏军的头盔!”明兰解释道:“主帅还未曾见过魏军,所以不甚了解,孤陋寡闻,也情有可原”
“这就是传说中的丢盔弃甲吧!”林牧远露出了笑容,“不然就……赏赐给你!”
明兰面露诧异之色:“主帅慎言,这是敌军之物,怎能赏赐给末将”
林牧远笑道:“你瞧这质地,并非凡品,应当是贵金属一类,你去将它溶了,铸成马掌,捡来在战场之上,定然是所向披靡。”
“末将怕是承受不起”明兰对林牧远这突然出现的想法有些好奇。
“那就留着吧,若哪一天烽烟再起,就将这东西送到敌军手中,好提醒他们曾被打败丢盔弃甲的惨状。”
中军大帐内,白承笙缓慢走了进去,他步伐轻缓,沉重有力,年逾半百,却从未遇到过能让自身有今时这样的沉重,叹息:“主帅,人已奉命召集,都在营外,等候吩咐!”
林牧远走出营外,白承笙跟在他后面,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放眼望去,偌大的营地,除了操练的士兵,这东城大营的主要将领,都召齐了。
林牧远露出了笑容:“很好,此次击退敌军,诸位功不可没,陛下另有赏赐,诸位在此稍等。”
数十名将领感恩道谢,一个个都静静的站立在营外。
林牧远进了营内,把手放在铜案上叹息道:“白将军可有干练可靠之人,举荐一二。”
白承笙犹豫片刻,缓缓道:“没有,此事我与他们商讨过,都是深明大义之人,但若让他们亲自来,未免太过残忍,毕竟身在其职,不免感伤。”
“就明兰吧”林牧远想起了此人,“白将军当初既让他去溪茗郡,想必应当是这诸将中,最妥当之人,就他吧!”
明兰被白承笙召来营中,看到营外都是东城大营的诸位将领,不免心急,见过了林牧远和白承笙后,忍不住问道:“不知主帅打算如何处置外面这些人”
“当然是送他们上路了 ”林牧远叹了口气,“陛下的诏谕,无人可以违拗”
明兰已然猜到了一二,抗命道:“此事,恕末将难以认同,请主帅上书陛下,宽恕这些将领”
“本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