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逸头上已经冒汗了:“他是不是已经杀了姜护法?你们要他抵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这是亲生父亲,对毁容儿子的厌恶之心立刻昭显。
“不是,不是。”王峰主手搭在肚子上,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古峰主别急,听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古天逸真想上前,狠狠打开王芮的嘴巴,把他想要说的话,一股脑地掏出来看看。此刻,他的目光从王峰主胖脸上移开,盯着大厅门口投进的一片阳光,握在拳头强忍着烦躁,听王峰主娓娓道来。
王峰主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他说:“古峰主,你知道夺舍这件事很危险,一辈子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伤了无辜还算轻的,若是被高境界的反噬,他的性命就没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敬元不清楚夺舍的规则,所以我急着赶来告诉你,好尽快做好准备,避免酿成大错。”
古天逸呆坐着,心想:我当然知道这事情危险,要不然我早就告诉他了。现在这小子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法子呢。
“古峰主?古峰主?”耳边听到王峰主叫他,古天逸回过神来。他握着站起来说道:“谢谢王峰主这样关心小儿,你们在这里坐坐,我得赶紧去他的园子看看去。”
“事不宜迟,我们跟你一起去吧。”王峰主也站起来,一双胖手扯了扯肚子上长衫的褶皱。
古天逸犹豫了一下道:“好,你们随我来。”
两人跟着古天逸,顶着头上的毒太阳,绕过曲曲弯弯的山路,来到一处院子前。房长风对这里很熟悉,看见一个弟子在扫地便问:“小师弟,古师兄在吗?”
那弟子很瘦,身上的青布衫几乎贴近脚面,显然大了太多。他抬起一张女人般秀气的脸,看到眼前的三人,马上恭敬地行礼,伸手朝着里面一指道:“古师兄在里面,他不让人打扰他,窗帘也不许拉开。”
古天逸皱着眉头朝里面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身问那弟子,“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一个人?”
“昨天半夜回来的,时间不长又出去了。”那弟子正要往外走,听到峰主问话目光闪烁,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古天逸又追问一句:“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那弟子低垂着眼帘,怯生生地低声嘀咕道:“师兄叮咛过不让说,要是说了就没命了。”
古天逸眯着眼睛哼了一声道:“说吧,保你无事。他是不是经常带人回来?”
那弟子肩膀缩了缩,目光瞟了屋子一眼道:“那个~也不是经常,偶尔会带山下的女子回来,天亮了就把人放了。”
王峰主跟房长风对了一下眼神,古天逸低声骂了一句又问:“他昨天晚上带人回来了吗?”
“头一回师兄独自回来的,可在屋内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出去了。”他的头低得越发厉害,“第二次回来天已经麻麻亮了,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却带回了一个男子。”
“你确定是男不是女子?”古天逸瞪大了眼睛问。
“嗯,我看清了,那男子闭着眼睛头朝后仰着,我看见了他的脖子上,有个鼓鼓的有个喉结。”
古天逸转身朝着上房跑去,举拳头用力砸门:“敬元开门!敬元!你开开门!”
屋里没有声音,房长风也赶忙跑上前,趴在窗口透过帘子缝隙往里看。屋里黑暗无光,什么都看不见。他又跑到门口,跟古天逸一起砸门:“开门!快点开开!”
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古峰主对房长风点头示意,两人合力把门撞开。
有光投进屋内,两人来到床边,看到地上横躺着一个人。房长风先拉开窗帘,打量的阳光瞬间照进来,屋里一片亮堂。此时王峰主也迈着大步跟进来,
地上躺着的人,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干了,脸部正中没有鼻子,一只眼睛也塌陷了,显而易见是古敬元。
古天逸蹲下握了握儿子的手,发现已经早已冰冷,他颓然地坐到地上无声地流泪,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躺在地上穿着黑衫的年轻躯体,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曾经是自己的骄傲,现在却成了一具没有生息、不能说话的死尸,怎么不让他伤心?
房长风眼圈也红了,看着曾经在一起玩耍的少年,过去的挚友就这样没了,多年结下的怨还每解开,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他跪着把古敬元抱起放到床上,在心里埋怨:若不是王峰主打官腔拖延时间,也许古敬元还有救。
人已经冰冷,说明已经死了好一会了,可房长风却不能减轻对王峰主怨恨。
王峰主并不知道房长风的想法,弯着腰对地上的古天逸说:“古峰主节哀,现在还不知道敬元夺舍是不是成功,先别难过了。”
他回头命令房长风:“房护法,把峰主搀起来。”架子也太大了,他为什么不能去搀扶古天逸。
房长风含泪搀起古天逸,扶着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古天逸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让我陪你一起多好?”
王峰主走过来凑近古天逸道:“古峰主,具我分析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夺舍成功,他换了身份离开了,虽然将来你不认得他,可他还是古敬元,这是好事。另一只嘛可能是夺舍失败,那个人的境界比他高,等敬元死后已经离开。”
古天逸眼珠一转突然清醒过来,大声喊道:“快叫住刚才那个弟子!只有他见过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