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年瞧见了唐霜,眼睛一亮,突然对方见风道:“你媳妇儿?”
方见风摇了摇头。
灰衣少年立刻转头冲着唐霜道:“在下何易,区区江湖剑客,问姑娘好。”说罢拉起唐霜的手,连连摇摆。
方见风见他如此厚颜无耻,怒目道:“流氓!”
何易大摇其头:“这可大大不对,人姑娘没发话,你喊什么流氓!”
见唐霜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何易也觉得大为奇怪,甩开她的手,勾肩搭背将方见风拉到一旁,手指在太阳穴旁转了转,低声问道:“这姑娘是不是……这儿有点问题?”
“什么?”方见风呆了呆,突然醒悟,“对对对,没错!何兄弟好眼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何易嘿嘿一笑,道:“不知小兄弟名姓啊?方兄弟啊!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前边儿便是京都道南的济州城,哥哥我带你找点乐子去!”
方见风瞪大眼睛,有些不明白:“啥乐子?”
何易登时一副过来人般老神哉哉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方小哥,你年岁也不小了,该长些见识了,”他摇头晃脑数着,“济南小馆里的蕉叶酒、春回坊的片皮鸭与醉阳楼的华糕,可都是人间一绝!最重要的是,”何易压低声音,嘿嘿笑道“春月楼里的头牌小娘,可当真他娘的风华绝代,那屁股蛋子可比你身边这傻姑娘翘多了。”
方见风被他说的心动,他起先便是入了江湖,有正憨在身边,哪见过红尘烟火事?此时不由得大为好奇,当下定了定神,轻咳一声,转身对众人道:“咱们到前头济州城落脚,休整一番。”
众人寻到济州的客栈住下,方见风便跟着何易要走,正憨一脸好奇,方见风连忙道:“我们去的地方不适合和尚。”见正憨神色狐疑,唐霜也走了出来,方见风叹气道:“也罢,一同去吧。”
四人一路来到北城城郊,绕到城墙边上的一处狭窄巷子里,何易几个纵跃便爬上了一颗大榕树。
方见风跟着上树,趴在他的身边,有些纳闷,问道:“咱们为啥上树来?”
“这儿景观好,正巧能看到中台上小娘起舞,”何易扭头看了方见风一眼,解释道:“春月楼可是济州最华贵一家窑子,进一下动辄他娘的上千两银子,老子可没那钱带你小子进去逛。”
正憨上来,听到何易的话,登时涨红了脸:“原来……原来你们竟是来偷看……阿弥陀佛,俺确实不该来。”连忙爬下树去,背着春月楼连连念佛。
何易正探头探脑,回头一见方见风手中拿着几锭的黄金,一时间难以置信,定了定神,随即一拍脑袋:“哟,该瞧出来,你小子这德行,必是哪家富贵公子哥儿。”
方见风笑吟吟道:“走吗?”
何易内心有些纠结,怔怔自语道:“倒是真想瞧一瞧上次赶走小爷那些人的嘴脸,不过要是不站在这儿,那小娘到最高处时便瞧不见小爷了……”
方见风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何易有些恼火,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小孩子懂个屁!老子带你来这好地方,不想看便滚一边儿去。”
这时唐霜也跃了上来,好奇道:“想看。”
夕晚的阳光照入春月楼中,楼内每日的第一场歌舞开场了,领舞的自是何易口中的头牌小娘,这歌舞上演到最时,小娘会被索带拉着升到最高处,也因此能与楼外这颗大榕树遥遥相望。
那小娘一身白衣,容貌瞧不太清,但身姿确是前凸后翘,待她飞到空中,何易一个纵身跃起,站在榕树的粗树枝上,兴奋地遥遥招手。
方见风坐在树枝上,看着被夕阳洒满金光的何易,忽然问道:“何易,你为何从文殊宗跑出来?”
何易想都不想道:“老子想看看这世界,看看这江湖。”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练成天下第一的剑客,仗剑走遍江湖!再娶个什么女侠仙子,老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方见风展颜一笑,道:“我不一样,我想要仙术、道法、偃甲变成日用之术,想让修道之士皆为百姓服务,想要世间太平,人人安康。”
何易一声嗤笑,看了方见风一眼,道:“瞎叨叨什么,你看喊出来有人会信不。”
方见风也站到树枝上,真的放声大喊了起来。
何易笑道:“姓方的,那你可得努把力了,没有你口中的世界,小爷我安度晚年怕也没那么容易。”他长吸一口气,不顾春月楼里会不会听到,也大喊起来。
“老子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唐霜被他们两人所感染,也突然大喊道:“我要斩断天上群星命线!”
方见风吓了一跳,他从未见唐霜有这样的情绪波动,随即想了想她的话,有些惊诧,没想到她作为相术出身,竟是希望众生命运不被上天控制。
何易撇过头去,身子往后一歪,冲树下道:“喂,小和尚,你有什么宏愿吗?”
正憨眨了眨眼,方见风冲他解释道:“就是你有啥愿望?”
正憨也跃上树来,但仍是背对着春月楼,思索了半晌,冲着几人喊的反方向喊道:“俺想叫师父把俺的木鱼漏洞补上,不然敲着老不够响。”
树上沉默半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唐霜也嘴角微翘。
正憨恼火道:“干啥子,非要俺说要成佛不可吗!”
“看来是不行——”何易笑得喘不过气,“正憨小师父,祁国佛道早传你颇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