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有几拨人出现在本案。”
窗外风声呜鸣,赵挚话音含霜,亦颇有冷意:“安乐伯曾德庸和安抚使卢光宗,此二人手上有机关盒与机关图。”
“外族人桑正,亲自押过船,知道金子运行路线,”宋采唐跟着道,“而这些金子的来源,卢光宗亦脱不开干系。”
两路人,有交集相连。
可这曾德庸知不知道金子,现在尚无确切线索,不能肯定。
温元思若有所思:“牛兴祖是当时做盒子的人,后被卢光宗灭口,可能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但一定不多。观甘四娘生活路线,一直远离在外,应该也是因为自身聪明猜到了一点,可也不会多。”
所以别人才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各种逼杀,她不再‘甘于寂寞’,跑回汴梁安乐伯府争利,才被别人容不得。
“还有两个人,”赵挚微微眯眼,指尖轻点桌面,“上一案中蔺飞舟要找的,帮过谷氏的那个人,还有景言。”
这两个人,身边出现过同样的图案标识。
“他们应该是同一拨人,”温元思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小心被卷入十八年前事件,还是怀揣着目的,有意进入。”
如果是不小心,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遭遇不测?
如果是有意,那他们在做什么事?
三人齐齐看向祁言,意思很明显,十八年前的事,你该好好想想了。
“可十八年前,我还是个小屁孩啊!”祁言十分委屈,抱着脑袋抓狂,“我小叔叔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懂什么?能干得了什么大事?”
“我真的不知道啊!”
宋采唐脸微侧,突然想到一个方向:“也有另一种可能……这二人不是自己拥有同样的标志,他们是被标记。不见得两个人就认识,别人给他们标上了一样的记号,他们就是一样的,被盯好的猎物。”
十八年前,景言可能并不在北青山,但他之后做的事,触及了一些秘密,别人便放了标记,想要杀他。
赵挚和温元思想了想,如此,但也说得通。
不管前后这两个死者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被杀,私下联络,募集钱财,运往外族一事,都是肯定的,死者二人与这个集体立场对立。
这个集体里,卢光宗和曾德庸身份方便,权势也方便,搞钱容易,桑正母亲外族人的身份,容易被外族放心……
“合作一事,还真的并非不可能,”宋采唐微微偏头,“只是这方式——比较高端。”
祁言挠挠头:“高端?”
温元思就笑了:“你可想一想上一案,厉正智和左修文。”
祁言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说起上一个案子了?
“这……有关系?”
说起来那匪首顶了左修文的名字生活,布局的确精彩。
赵挚冷嗤一声,对祁言的智商表示怜悯。
宋采唐再次点透:“二人在没有反目之前,是合作伙伴。只是厉正智更聪明,凡事都留了后手。”
祁言眨眨眼,这才嘶的一声,悟了:“混官场的人,段位就是高啊……”
叹完,他又瞪向赵挚:“我才不是笨的想不到,只是一时反应慢了而已!”
赵挚冷哼一声,剑眉高高挑起,没有说话。
祁言说完,巴巴回头看宋采唐:“所以这曾德庸和桑正,其实是朋友?”
赵挚实在忍不了了,翻了个白眼:“之前宋姑娘的分析,你全然没听进去?这二人就差直接掐起来了,会是朋友?”
祁言愤怒又委屈:“可是你们刚刚又说——”
“朋友一定会合作,会合作的却不一定是朋友,”温元思吹着茶沫,声音徐徐,“人生处处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互相看不顺眼,也必须要合作。”
“公是公,私是私,把手头事情办好,并不说明出门后不会笑里藏刀,各自下手。”
他这话说的从容淡定,似乎颇有心得,看来类似的经历不是没有。
祁言:……
官场真是凶险。
温元思又提起一事:“桑正和安乐伯夫人卫氏,我虽并未有物证,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证明,但二人有私,确为事实。”
这一点他早在去安乐伯府问话时就察觉到,这几日奔走下,已以确定。
这两个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嘶……”祁言捂着脸,觉得牙疼,“要真这样——他们也太会玩了吧?”
宋采唐目光微转,想起最初看到曾德庸和卫氏的印象:“怪不得……”
祁言凑过去:“怪不得什么?”
“违和。”宋采唐蹙眉道,“卫氏的状态太好,太自信,自信的都自负了,看起来就像一切尽在她掌握中,游刃有余,她很享受别人对她的艳羡追捧,以此为傲。”
可后来的观察相处,她认为卫氏的确貌美,也不失聪明,可离手段高竿,明显有些距离。
她身边的环境,塑造出了她的盲目感。
而曾德庸爱妻护妻,又贪花好色,忌不了口的行为,也更能解释得清。
“他若是真心喜爱卫氏,就不会跟别人乱来,不是真爱,也没必要对卫氏这么捧着……”
曾德庸给人的感觉,也很有些违和。
他没有怕卫氏的理由。
男权社会,以男人为尊,唯一的家世背景,曾德庸并不输,没必要对卫氏如此。
“这一个个的,怕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挚眯眼:“这个,或可是突破口。”
祁言:“什么突破口?”
宋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