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胳膊。
他用力挣开,正要过去时脚步却蓦然停下。
“啊――”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戚茗在之前的记忆里,几乎从未经历过这般的痛楚。
神经末梢后知后觉的才感知到疼痛感,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胳膊上传来,蔓延至四肢百骸。鲜血汩汩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上,晃得人眼睛发疼。
戚茗只感觉到枪声震耳,紧接着胳膊猛得一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其他的感觉却更加清晰,痛觉也更加明显。
她忍不住还是尖叫一声,却又很快紧紧闭紧了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却怎么都不肯落下来。
大哥让她不要哭。
她不能哭。
尽管疼得脸色发白整个人浑身颤栗,她还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不肯哭出一声来。
戚蒲生捏着牌的手指蓦然收紧,纸牌在他的大力下几乎皱成一团。
凭着他这么多年的忍耐力,他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上前将戚兆川大卸八块的冲动!
戚兆川看着他面上紧绷着的冷硬线条,无奈的摊开手,把刚刚抵着戚茗太阳穴的枪用手指扣着扳机转了转。
枪身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继而被他随手扔给了身后的人。
“戚兆川,你先给她止血。”戚蒲生声音有些嘶哑,喉咙间按下了满腔的杀意。
“别着急啊。”戚兆川笑道,“这还没开始,你激动什么?”
说着,他的手微微一扬,身后待命的医生就提着一个小型的治疗箱上前,简单的为戚茗做了一个包扎。
包扎很简易,戚兆川自然不会在这个棋子上多费什么功夫。他抬眼,视线落到戚蒲生那快被捏烂的纸牌上,扬了扬眉。
“换一副纸牌过来。”
牌重新换好,洗过。
两人终于开始了这场“战役”。戚蒲生神色冷静,眼中的冷厉都沉寂下来。
他知道,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戚蒲生没有留手,他涉赌几十年,这时候的每一步,都要比以前的更谨慎。
三轮过后,戚蒲生没有输。
“我觉得,这样赌起来没什么意思,我也没什么动力。”戚兆川架着二郎腿,手中上下抛着一支打火机。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根烟。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神色在烟雾后显得莫名。
“不如这样吧。”他说,“最后一盘,赌戚茗的命。”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她一条生路。”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可你要是输了。明年的今天,就该是她的忌日了。”
戚蒲生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此刻的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好,我跟你赌。”戚蒲生视线落在戚茗白白嫩嫩的脸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赌什么?”
“既然要玩,当然要玩刺激点的。”戚兆川将打火机扔到一边,内心里无比期待戚蒲生之后绝望的神情。
那一定很有趣。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重重按在刚刚玩的纸牌上碾灭。
他双手拍了拍,有人便端了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上盛着一把枪,边上放着一枚黄澄澄的子弹。
戚蒲生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要玩的游戏了。
戚兆川好好的欣赏了一下戚蒲生的脸色,淡淡道,“不知道曾经的戚帮主还记不记得,俄罗斯大转盘这个游戏。”
游戏名被他一字一句说得轻柔又认真,像是温柔的在怀念着什么。
戚蒲生终于变了脸色,“你根本就没有放下那天的事情!你居然……”
“很意外我记得这么牢是不是?”戚兆川说,“你当然不知道,那种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时候的感觉。”
戚兆川从来没喊过一声“妈妈”,因为自从他出生,他还不会喊妈妈的时候,那个可以被他这样称呼的女人就这样死去了。
死在他的眼前。
死在……这个游戏下。
戚兆川后来被接回戚家,无数次梦到过小时候见到的这副场景。
他的妈妈,那个会温柔的对着他笑、给他讲睡前故事的妈妈,只是一个平凡的服务员。是一个在戚长意眼里,性命低微到无关紧要,可以拿来做赌注的侍者。
他当然记得所有。
他记得戚长意带着他最宠爱的儿子一起会见了龚帮的帮主。他躲在门后看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谈笑间那个温柔的女子就变成了赌注。
男子抱着小孩在膝盖上哄,“蒲生,爸爸以前教过你怎么开枪,来,对着她给爸爸开一枪!”
满地的红,洗也洗不干净,拖也拖不掉。戚兆川的童年,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就是那样的一个场景。
清晰真实得可怕。所以深埋于地下,他从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戚蒲生沉默了下来。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
戚蒲生拿起了托盘里的左轮手枪,有些缓慢的让它向左90度弹出弹仓,接着装上那颗子弹。
手枪一共只有4个弹仓,和一般6个弹仓的不同。戚蒲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上拿着枪,对面的戚兆川却一点不惧。
早在他们一行人进门的时候,所有枪支弹药都被搜了出来。当然,戚蒲生之前手上拿着的那把枪也被卸空了弹夹,别想再打出一颗子弹。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戚蒲生的一系列动作,什么都没说。
“怎么赌?”戚蒲生还是开了口。
“这个游戏怎么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