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的横征暴敛,以及他手下军队的累累恶行,终于引发了山东的民变。
长期潜伏在山东沂蒙山区的土匪这一次成为了民变的主力军,过去,这些土匪打家劫舍还要给老百姓一点活路,毕竟要可持续发展吧。
可张宗昌这个混蛋,十分公平的一视同仁,在搜刮地方的工作中真正贯彻了匪过如梳,兵过如洗的原则。
如此一来,土匪就剩下两条路了,要么接受招安,要么被压榨到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毕竟没牌照的土匪怎么看也是斗不过有牌照的。
但是永远不要低估被压迫者反抗的决心和勇气
8月16日,享受过民国初期一段美好时光的山东士绅们第一个忍不住跑到张宗昌那里请愿去了。这让张宗昌十分不满。
张宗昌对着这些士绅十分愤怒的吼道:“俺可是山东最大的父母官,你们敢反对俺,那就是不孝。”
士绅们又好气又好笑:“那父母官大人,对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是否也敢给条生路,巧取豪夺为哪般?对您手下的军队是否也敢严肃军纪,无法无天为哪般?”
张宗昌面对汹汹的群情却豪不害怕,掏出手枪,一扣扳机,就打飞了好几个士绅的帽子,抗议的人群一阵惶恐。
“俺老张不懂你们这些花花肠子,现在在山东,俺老张最大,俺老张要怎么的就怎么的,你们要是不服,那就是要造反啊”然后又吹吹自己的驳壳枪道:“你们要敢造反也行,可就算俺老张答应了,你们也得问问俺老张手里的这个家伙答应不答应,是不是啊?”
士绅们这才明白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长长的叹息一声之后就让张宗昌手下那帮子土匪兵连推带踢赶了出来,这个过程中,这些穿着军装的土匪还不忘从士绅身上取走一些值钱的东西,比如金表啊什么的。。。
既然正规的渠道无法有效沟通,山东人也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身体里隐藏的血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别把老实人当傻b。
第一个爆发大规模民变的地区就是在沂蒙山地区,导火索则是一个让人嘀笑皆非的事情。
沂南马牧池村,一百多户淳朴的山东百姓住在这里,他们谨遵祖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逢节庆就去安心礼佛。1910年10月至1911年3月,清王朝最后一个冬季,异常寒冷。就在这个冬天,6万条生命被一场数百年不遇的大鼠疫吞噬了。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疫,大厦将倾的清政府,既无主张,也无能力应对。当时中国的医疗卫生体系近乎于零。1905年北京才开始在巡警总厅下设立专事清扫垃圾的卫生处。首都尚且如此,哈尔滨这个边陲的新兴城市情况就更加不堪了,甚至连一名华人西医都没有。尽管在大疫之初,官府也做了一些防疫工作,但设备落后、缺乏科学知识,使得这些努力在汹涌的疫情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疫情沿铁路一路南下,一时“疫气蔓延,人心危惧”,有如江河决堤,不可遏止。“死尸所在枕藉,形状尤为惨然”。龙江、长春、呼兰,甚至河北、山东……每天疫死者成倍增长。正如当时东三省总督锡良形容的那样,疫情“如水泻地,似火燎原。”(后来经考证,其实早在1910年春夏之交,俄国西伯利亚就已经发生了疫情,但西伯利亚人烟稀少,居住分散,再加上俄国方面控制严密,疫情没有扩大。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俄国把大量疑似染病的中国劳工驱逐回国。劳工们带着病毒,沿铁道一路向南)
当时消息传到了马牧池村时,整个山东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而朝廷除了辟谣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临近的村子出现了感染者死亡的案例,村子里的更是因此惊恐不已。
这时还是老族长想出了一个安抚大家的办法,大家一起集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请省城的工匠铸造了一座高达两米的铜制弥勒佛,还特地在弥勒佛身上镀金以显诚心。
这佛像一立,还真的通神了,整个大瘟疫期间,马牧池村硬是一个人没死平安过渡。。。
于是马牧池金佛的名号就这样传开了,四方的百姓纷纷涌来朝拜,祈求弥勒佛保佑自家平安。
随着香火的旺盛,这里又建了牧马寺,还从登封少林寺请来三个和尚侍奉弥勒佛。
果然,接下来的几年,山东沂蒙山一带风调雨顺,大家的日子也兴旺的多,直到张宗昌来了。。。
张宗昌派往沂蒙山地区招兵买马的是他的亲信部下许锟,这人原本是直系的将领,后来跟着张宗昌投了奉系。起先是张宗昌手下的团长,这次奉军入关,张宗昌得道升天,许锟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从团长到旅长到师长,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许锟已经升到了张作霖的安**麾下直鲁联军第三方面军的司令了。这样的升迁速度堪称火箭,不过放眼整个奉军,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情况。
许锟拉队伍的手法和张宗昌如出一辙,完全就是土匪拉杆子的方式。收编一帮子土匪地痞,结拜成兄弟,封官许愿,然后他们再去发展下线。后人都敬佩犹太人发明了传销,却忽略了其实传销这种模式早就在中国历朝历代的军事政治斗争中普及并且开花结果了。
直鲁联军第三方面军第十师第二十三旅二团团长于三栓就是许锟下线的下线的下线,此人原本是这沂蒙山地诸多土匪的一支。许锟抵达此地后,于三栓十分识趣的带着自己手底下百来号人枪前往投靠,这让收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