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苍白的墙体,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昨晚风大,窗外吹落一地的绿叶,泛着哀伤。
夏至清睁开眼,是还没有习惯的黑暗,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带疲惫,是莫母。
“清清,感觉怎么样了?”
莫母与莫父听到消息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在手术室前等了一整夜,到现在都还没合眼。
夏至清扯嘴笑了笑,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好像能看见斑驳的树影和满地的残局般,一句话也不说。
空气中有几分尴尬,莫母几番想找话题,又怕她刚动完手术累着,想了想便没说话,坐在一旁替她削苹果。
莫母时不时看几眼手腕上的表,似乎在等什么。
不大一会儿,响起敲门声,莫母面上浮起笑意,一闪而过,随后起身沉着脸去开门。
夏至清也听到了敲门声,在全黑暗的环境里,她对声音更加敏感,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进来,你应该做什么事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听得出莫母的声音很生气,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痛心疾首的愤怒,情绪外放得很明显。
是他来了,莫母在替她出气。
夏至清捏紧被子,背对着门,身子愈发显得单薄。
“我可以回去了吧。”男人很是不耐,好看的门头紧紧的皱起,夏至清能想到他每个表情会有的特点。
莫母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没有丝毫悔,气得一巴掌就招呼过去了。
啪的一声,打得夏至清都颤了颤。
被打的人却不以为然,只见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腥,舌尖抵着牙齿轻嗤了声。
“您老人家让我来看她,我人也来了,看也看了,她还想怎么样?”
这话听得和他一起来的莫父都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骂了声兔崽子。
莫母更是气得嘴唇发抖,刚那一巴掌或多或少都有打给清清看的目的,自家的儿子她也不是不心疼,不过现在看来,她刚才就是心软没一掌拍死他!
“滚,今天你出了这门,以后也别叫我妈了!全当我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子!”
莫父扶住莫母的身子,一边朝莫书臣使眼色,“还不快给你妈道个歉,还有至清现在这样,正是你这当丈夫的要尽责任的时候。你走?除了这医院你哪儿也不应该去!”
莫书臣瞥了眼床上的人,脸上闪过不耐烦,张开口刚准备说什么,病床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突然出声。
“莫书臣,我们离婚吧。”
病房里许久没有声响,就连呼吸声都弱了。
夏至清蜷缩在被里,干涩的嘴唇微动,虚软的嗓音里透着坚定,“我们离婚吧,莫书臣,我放过你了。”
两年前因为她的缘故莫茜茜无故丧命,他那时候要离,是她死乞白赖求着他不离。
现在她还给他一命、一双眼,也放他自由。
经历过生死,她才发现自己这条命也金贵,不比谁下贱到哪儿去,也由不得旁人再三欺辱。
离了婚,她能活得很好。
她坚定得很,莫母眼神里闪过复杂,最终叹了声气,没有同意。
“清清,你想怎么惩罚书臣都行,但妈不同意你们离婚。”
她现在孤身一人,眼睛又看不见了,离了婚谁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