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芸蹑足轻推室门,声响惊动沉思中李鸦,转头看去,隐见一丝憔悴。
“没睡好?”
“嗯。”
“过来坐。”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李鸦轻语,而后在云芸缓步移到自己身前时伸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柔软娇躯轻靠,李鸦侧首嗅着鼻间清香,从乌黑秀发一路抚到后背,轻拍而语。
“芸儿,咱俩认识多少天了……我数数啊,三十一天,再加上一晚,算三十二天。”
从第一天去恒武练功室练刀往下数,刻薄妖艳的样子还在李鸦眼前,擂台再遇,换了副清丽模样,提剑杀人,直言心属自己。
说难听些,即便如此,那时李鸦还看不上云芸,直到他在死擂上lián zhàn,生死之间恍悟这个小女人切实把心放到了自己身上,才毫无波澜的接纳了她。
三十二天,俩人平平淡淡走下来,无名无分的同吃同住,像极了一个屋檐下的小两口。
像极了……
在云芸后背轻拍的手掌停下,落到她腰间触了一下后缓缓提起,李鸦呼吸渐轻,“一个月的功夫,这么点时间,就觉得离不开你了。”
日光刺的云芸睁不开眼,却不肯偏头,坐在李鸦怀里的娇躯紧绷着。
低低“嗯”了一声。
“我和你说这些话,你莫在意。我与连城只喝了两次酒,说了几句闲话,他给我打了一把刀,就是这把。”指了指一直平平摆在身前的连鞘白刀,李鸦道:“除此之外,我们两人再无其他交集。”
“交浅,言也不深,君子之交谈不上,脾性相投也谈不上。”
“可他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朋友。”
“你肯定不懂,但你一定要懂,连城于我,你于我,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念想。”
提起的手落下,用力箍紧,紧到云芸呼吸骤止,紧绷的身躯一丝空隙也不剩钻进李鸦怀里,似与他交融一起。
“情义于我如浮云,善恶于我两不分,武道攀而无尽,唯有人,你,连城,蝉蝉,便是拿刀砍了我的头,也割舍不下。”
“莫怪我。”
云芸长长出了口气。
“我要是问哪个你最割舍不下,你一定不喜,可我还是想问问。”
李鸦沉默,然后把嘴唇凑到云芸耳边低语。
云芸眯眼望着在无人知处疯狂运转却悬空不动的太阳,纤手扣住李鸦掌缘,扯离后从他怀里站起。
出屋而去。
出院而去。
日头渐高,李鸦独自一人来到四院会武举行的广场处,抽签后等待自己上擂台对战。
不久后云芸也来到广场,依旧来到闲置擂台充当的赌局,同样是下注李鸦。
一连三日。
两人却未再聚首,云芸不知寻了哪里居住,李鸦还在他那个小院里,吃饭睡觉练功,除了赶四院会武的场外片刻不歇,往常要睡个饱,这几天却只睡醒便起。
夜半舞刀。
第四日,李鸦挎刀出门,两把刀,一把白刀,一把闲置院里角落多日的宽刃红刀,出门后忘记关院门,想起后回身关上了门,却又忘了上锁。
明后两天分别与花轻衣与方云涧对战,广场上擂台提前空出一座,并在擂台下布置标语。
“封刀之战,刀中无二,胜封刀名,败封刀身。”
李鸦从标语前路过时脚下慢了些许,先看向这座为封刀之战准备的十米高擂,视线随之向上,落到百米高擂呈暗红的石壁上。
练刀初始直到现在一幕幕已做过眼云烟,李鸦摇头轻笑后自语:“这标语太差劲,让人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抽签,上擂。
拔出挂在腰间两把刀中的白刀,光刀不出,罡气不出,刀尖上却凝出刺目光线,刀速也如光一般快,瞬间抵在对手心口处。
浊光
心之一字下,再创一式。
直接下了擂台。
赌桌前怔怔望着李鸦的云芸随之离开广场,裙摆追风,走的很快。
向城门而去。
远远看到李鸦与守卫交谈几句后,挺拔背影消失在城门洞中。
“城外这几日不太平,出入需查验身份。”
“李鸦,刀术学院的。”
“封刀之战那个?出城干什么?”
“接个人,说外面有人拦路,进不来。”
“出去别惹事,惹了事,没人管你。”
“晓得了。”笑着应了声,李鸦走进城门洞,光线昏暗后向身后转头望了一眼。
随后缓步走出城门。
城外风光大好,宽阔平整的青石路笔直通向远方,行人不见踪影,道路两侧树木花草作伴,走在上面悠远辽阔的荒野一路相随。
脚步声清晰入耳,风声窃窃私语,李鸦一步步往前走,十里路转眼已在脚下迈过。
看到青石路上远远有身影出现。
行至近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盗盟中人清清楚楚落入李鸦眼中。
百十来米的距离,已有人注意到李鸦,模样不平常,腰间挎着两把刀也不平常,表情太过平淡同样不平常。
“干什么的?”头前一人高喊。
“去红石山,轨车的车夫不知为何不愿上路,只好自己走。”李鸦笑着答了一声,随后疑惑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在路上呆着,刚刚从城里出来守卫还和我说城外不太平,联盟都不管一管吗?”
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却见问话之人忽然提剑,锋利剑尖直指向自己。
“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再往前一步,小心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