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无分高低,只关乎人性,再关乎形势。
君子之仇当场便可报,君子报不报?
李鸦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但两者俱可当。
说来送刀,当真便来送刀,不是送来给冼星看的,而是要让他看看死字到底怎么写。
李鸦提刀而至,冼星自然知道再把他老子和大兄二姐搬出来没了丝毫用处,却也未慌,他并非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物,年纪轻轻便修至铠身境,再得天降神兵眷顾,哪一个说出去都足以自傲。
四个剑姬面部木讷,目中无神采,显然被冼星以秘法操控,在李鸦话音刚落之际便齐举剑,步履同迈,剑刃却先后落向李鸦,一袭喉,一袭心,一袭腹,一袭眉心。
俱指要害。
袭喉之剑在前,袭心之剑在后,刺往小腹和刺往眉心的剑尖则在中间齐齐而至。
冼星在四剑姬之后提剑迈步,仅落后一步刺向李鸦。
已成生死仇敌,会于狭小画舫中,只可能立分生死。
四剑当面而来,李鸦与冼星和这四个剑姬本来便相距极近,剑光瞬息之间已至身前。而李鸦狠劲上来,只微微侧身微微偏头,避过刺向眉心的一剑,任其在眼侧带出一条血痕,再任由刺向喉头的一剑将自己脖子割出浅浅伤口。
心口一剑于胸膛正中刺入,小腹一剑扎入大腿上方。
四剑姬之后,冼星直直刺向自己咽喉一剑则直接于脖子左侧擦喉骨而入。
五剑无一落空。
冼星刚喜便惊,惊后猛惧。
五剑换一刀,红甲刀锋横切冼星喉头,在他罡铠刚刚成型瞬间破铠而入,抹过冼星喉头。
冼星与人交手次数不少,生死搏杀也有数次,从未遇李鸦这样从骨子里便无视生死的对手。
五剑不足以杀死李鸦,连重伤都算不上,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
在冼星喉头轻抹的一刀也不足以杀死他,李鸦得手以后踏步猛退,连连挥刀,挡下四个剑姬连环剑招。
向惊惧而不动的冼星咧嘴狞笑,道:“还能不能说话了?”
冼星呲目,张口再猛闭,喉头被抹,疼且不说,想说话都说不出。
李鸦笑的越发欢快,“就是这样才对,你是不知道,刚才就差么一点点,你只要再挪一步,这一刀就不是在这画舫里了。”
“我杀人向来懒得多讲话,一刀过去什么话都说尽了,留你一口气,是因为我气不过,憋得慌,得在你死前跟你说上几句。”
冼星提剑猛刺,李鸦伤口中一丝血也未流出让他不解,同样喉部受创,自己一字不能讲,为何他能说话?
李鸦挥刀磕开剑锋,再挥刀拍在冼星那张俊脸上,未用力,冼星整张脸却登时通红。
“我家芸儿被我当宝一样捧在手心,你要让她做你的剑姬?像她们这样?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你老子又是这又是那的,你大兄在武城修习,你二姐是沧月盟老的儿媳妇,他们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还有你这上苍之子,若我跟你你说,天降神兵,天赐传承皆出于我手,你高高兴兴当个逆子,想没想过老子要教教你死字怎么写?”
冼星露不可置信之色。
硬生生从喉中挤出三字,“不……可……能……”
李鸦讽笑,“你问我的来头,没错,确实只一身,一刀,不是没有别的来头,而是对你而言,只需我一身,一刀。”
红甲疾挥,横切冼星胸口。
一蓬血洒于船板上。
又一刀斜斩,刀尖从冼星脖下直落左肋。
血未落,刀尖再动,沿伤口上行,至胸口时横抹,至胸口正中时斜落至冼星左腰。
半个“死”字写完,李鸦微觉不满,轻轻摇头,理也未理突显迟滞的四剑姬,扬刀在冼星左肩至右肩补上一道横斩。
剩下半个死字就好写了,右肩下方心脏正上直直一刀,落于右腰,横拉上挑,最后在肋部补一刀斜斩。
冼星看到了“死”字怎么写。
用他的血写成,在船板上歪歪扭扭,不好看,很恐怖。
在他的上身写成,破皮割肉,钻心的疼。
李鸦将死字写完,终觉心中憋闷的一口气顺畅了些,高举红甲,猛落冼星脖侧,斜切而过。
一颗脑袋正好补在了船板血迹中死字一点上。
仗势欺人的冼星死了,不是他嚣张跋扈,而是所仗之势,全然不放在李鸦心上。
李鸦不再是那个刚刚习武时忐忑前行的李鸦了。
冼星比之吴淼何止势大十倍,吴淼虽死,却让李鸦受了一遭磨难,冼星之死,难以撼动李鸦分毫。
一柄微放彩光的华美长剑从冼星尸体中浮现,欲离,被李鸦红甲压于其上,颤了两颤不再动弹,随后被李鸦按上剑柄,隐有抗拒之意,李鸦以罡气镇压,再以昊日罡气凝于掌心,登时服服帖帖。
此剑肉眼可见,却不为实物,发五彩微光,剑身如光焰,无怪乎能隐于人体内。
武者初入铸身境便可将内罡留于体外,这柄剑是古时强者承载自身传承之器,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其不湮灭于时间长河中,却非不可思议之物。
冼星口中一凤剑,二十三凰剑之言未必可信,云芸体内云凰剑李鸦也未见过,仅凭感知,两剑应有牵连。
至于凰剑合该尊凤剑为尊的说法,李鸦不管,这柄剑能将云芸唤醒最好,唤不醒,灭了它。
一桩血案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