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顿时脸色一苦,自己一个小小裁判,要实力没实力,要身份和这几位的身份更没法比,恐怕还不等开口这几人就要刀兵相见。
没人会耐着性子听自己絮叨,又怕这几位动起手来把自己牵扯进去,裁判索性一咬牙,飞快说道。
“几位听我一劝,这位杨过杨大人有问鼎榜首的实力,你们恐怕一起上都不是对手,为保一命,不如弃兵认输。”
说话的同时指向擂台下还未被领走的无头尸体,道:“此为明证,武力两千九,堪堪要达到铠身境巅峰的大人一招身死,无丝毫反抗之力。”
另五人皆面色凝重起来,判断裁判所说的是真是假,衡量自己的实力是否有开口喊认输的机会。
以及考虑李鸦是不是出手不留情。
但这五人深思片刻后,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前后只差不到半个时辰,没亲眼目睹李鸦瞬息杀人一幕,没人会退缩半步。
而这五人却又没有一个当出头鸟,拿自己的命试一试李鸦的刀够不够利。
李鸦等着五人中出来一个,等了片刻只见他们沉着脸不说话,却没有一个人走下擂台,也没有一个人出声要和自己比斗一番。
心中忽不忍。
又自嘲,嘲自己说来说去还是心太软,不过是五个在踏上擂台一刻便将生死放到一边的无关武者,杀便杀了,何苦要想这些没用的。
摇头嗤笑,一一看了这五人一眼,轻道:“五位,对不住了,起兵吧。”
话出口,人急退,左手抽沧浪,右手拔红甲,在这五人脸色突变下意识将兵器拔出后,双刀齐向前挥。
两道淡光在擂台上一闪而逝,一色淡白,一色淡红,分别在这五人脖间划过。
杀戮突然而起,悄然而止。
擂台四周刚刚起来的嘈杂声立刻停止,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到站在五人中间的裁判腿软脚软,站都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什么也顾不上,两只手飞快摸向脖子,又摸向头,意识到头还在,自己还没死,将手放回去的力气也失去,用力抓着脖子惨笑起来。
一滴滴血掉落在裁判身边。
一串串血珠滚落下来。
一股股血液摔落在地,溅起血花,让这裁判眼前只剩下了将天空大地全都遮掩的艳红色。
五颗头颅同时滚落下来,砸到五具尸体中间的裁判身上,五具无头尸体随后栽倒,将他压在了最底下。
李鸦早已提刀下了擂台,伸手牵住云芸,低头轻问:“怕不怕?”
云芸缩了缩身子,紧紧贴住李鸦,小声回道:“有点怕。”
“那以后不要来看了。”
“不,我想看,只是有点怕你杀人杀的太多,惹来太多仇家。”
李鸦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微显无奈,道:“我仔细想过了,想起一句话,很有道理。”
“杀一人为罪,杀十人为豪强,杀上百人千人便可称雄,杀上十万百万,为王。”
古今为王者,莫不手上染满鲜血,身边缠满冤魂。
云芸虽是一个小女子,却也听明白了李鸦的话。
也听出了他的无奈。
而这无奈是每一个踏上杀戮一途的人都会经历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只想着杀人,只不过是一桩桩事,一点点心思积攒起来的必然结果。
无一例外。
加上今天这六人,李鸦已在评兵中杀了十人之多,皆砍头,左右死的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留不留全尸是给活人看的。
既然要立威,索性立的彻底些。
这座擂台上的评兵刚开始便以四人弃兵五人身死李鸦独占头名而结束。被守卫从尸体底下拉出来的裁判用了半个时辰回魂,命人收拾残局,并派人将李鸦没有交代也没有带走的十余柄兵器送到李府,随后离开擂台,将评兵结果报给了冼海。
冼海身为评兵的百老之一,手掌权势,让区区一个负责一座擂台的裁判为他办事自然轻而易举。
让这裁判当耳目也最合适不过。
冼海显然还另外安插着人手,听完裁判讲述评兵结果未显丝毫讶异之色,只问裁判,“你看的仔细,觉得这杨过的实力究竟如何?”
裁判脸上惨白依旧,木立冼海身前,道:“冼大人,您交于我的差事已经办完,属下只向您说一句。”
“那位大人让我告知于您,令郎之死在他那儿就此了结,在您这儿……”
冼海沉声道了一个“说”字。
“令郎之死,在您这儿爱怎么着怎么着。”
冼海顿起怒火,脸色狰狞,一掌甩到裁判脸上,将其击至米外滚倒在地。
“你竟然有胆子跟我说这些话,我儿子死了,在他那算完事了,在我这爱怎么着怎么着?”
冼海猛然拔剑,兜头劈向裁判,“除非我死,除非我这一家子全都死绝,否则这丧子之仇就永无绝期。”
裁判闭目等死。
经擂台一事,冼海这一剑在他眼里不过尔尔,至少可以看出这一剑是照着自己头顶劈来,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剑锋落至裁判头顶时突然停住,而这裁判也似早有预料一般同时睁开眼,盯向冼海,并伸手轻推剑锋,将其从自己头顶推离。
手指被割破恍如未觉,肿起半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裁判伸手在上面按了按,然后从地上爬起,向冼海弯腰施礼,一言不发向后缓缓后退。
就这般离了冼海的私密住处。
冼海不敢杀他。
李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