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你为何要离家出走,可是出了什么事?”莫问尘悄无声息的在她身旁出声。
叶语眨了眨眼,刚刚放空的脑子还空空如也,她跟个僵尸被撕了符咒似的歪着头寻声看向莫问尘。
许久,把他刚才问的话完全拼凑起来后,刚要回答他的话,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实在是不雅观,伸直的双腿一收,挂在搭脑上的头立起,一手撑在座面上,一跃而起。
将凳子朝莫问尘身侧稍移,“神医,您坐,您坐。”她眉眼带笑。
莫问尘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不明所以,微垂着眼扫了一眼有些泛黑的凳子,又看向一脸殷勤的姑娘,“你坐吧。”
听他这么说,叶语没将凳子再挪回来,转身进了堂屋又拎了一张矮凳过来。
“神医,您用词有点不恰当,这不是离家出走,我只是出门游历,看看这大好山河。”
莫问尘顺了她的好意,一高一矮的与她并排的坐着,见她不愿讲原因也不再追问。
一时间,院里的就连风响声都没有了,只听得见齐安屋里细微的响动声。
这安静的空气让叶语不自然的捏了捏身子,想找了个话题。
莫问尘挺直着背,与旁边软绵绵毫无形态的叶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转头,“你今日为何要为我说话?”他语调平缓,神情疑惑。
叶语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想着以他云淡风轻的个性可能不想去计较这些。
她虚着脸,小声巴巴的问道“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微暗的夜色下,澄澈的眼里毫不掩饰的紧张。
“不是。”在他成为众矢之的时,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能挡在身前,为他生气,毫无理由的信任,为他找人要说法,这怎么算是多管闲事呢。
叶语紧张的神情一松,回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治好了我哥哥的病,今天还从虎口救下我,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冷眼旁观吧,再说了,他们不能因为没文化就随便给你起外号啊,这是对他人名声的极度抹黑。”叶语直到今天才了解,她喜欢得快要痴迷的莫问尘的样子在一些人眼里是另类的,是恐惧的存在。
只是因为感谢吗?
他微抬下巴,蓝色的眸闪着几不可见的暗光,目光注视着叶语的脸,缓缓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我,对你们来说,我的样貌算是异类。”从第一次见面她待他就同常人那般,他的语气竟然有一丝自嘲,被否认太多,连他自己都要自我怀疑了。
他一出生便是这样的银发蓝眸,父母不详,从懂事起就在花雨宫生活,师傅收他为徒,授他医术,教他武功,传他宫主之位,让他行善救人,但却从来没跟他说过他为何会以这样的面貌来到世上。
此时的莫问尘比平时那个清贵的神医多了一些迷茫,这让他看起来不再那样高不可攀,像是突然从那缥缈的仙山踏进这纷扰的红尘。
叶语有些心疼,原来清冷疏离的外表该是乌龟的保护壳,想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被质疑样貌,在她看来无一处好看的外表确是被这里的人害怕,甚至产生恶意。
叶语轻叹,双眸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坐姿笔直端正,脸上的神情严肃认真,“别人我不知道,我从未害怕过,你有高明的医术,有一颗很多人都没有的仁心,还是一宫之主,比这世上的很多人都要优秀,这样一个可以站在山顶俯视别人的你,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独一无二的样貌而忽略这些这些存在。”
“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不论是平凡还是耀眼都有存在的必要,无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若是连自己都否定自己,那么他就真的一无所有。”
她难得的认真,话语间没再称呼他为“您”。
莫问尘凝着她的脸,发现自己今日才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容,一双干净晶亮的眸,秀气小巧的鼻,红润的樱唇,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很讨人的一张脸。
叶语被他看得不自在,没维持多久的严肃一时没忍住破了功,对他扯着唇露出自以为是的微笑。
“您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当它是个……”屁放了,想想在神医这么高雅的人面前她还是斯文些,话头转了个弯接着道“嗯,就当是我打呼声,不留痕迹,听过拉倒,绝不入耳。”
莫问尘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暗淡的夜空,起身,在进屋前,他背着身用极轻的声音道“夜深了,回屋休息吧。”
叶语竖着耳朵,尽管模糊,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搓了搓要起鸡皮的手臂,真挺凉的,将两张凳子拎回堂屋后才回了房间。
早上用了早饭,叶语就跟齐大娘他们道了别,而莫问尘看了齐安的伤,恢复很好,把他昨日处理好的蓝蝶草交给齐大娘,交代她如何涂用之后也要走。
叶语说要先去镇上给叶渊他们寄封信报个平安,莫问尘顺道便跟她一起上路,两人拒绝了齐大牛用牛车送他们的好意。
叶语果然高估了自己的脚力,她虽然能举着凳子砸人,但徒步远行还是第一次,之前出城门之后她也是走五步歇三步。
幸好路上遇上只驮货的小毛驴,叶语眯着眼笑得让人后颈微凉,在牵着毛驴的伯伯以为她要打劫时,她一脸拘谨的向身后从容的莫问尘借银子。
好在这人没什么出门不带钱的毛病,慷慨的借了她五十两,全给了老伯,老伯顿时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把绳子交到叶语手里,走了两步又不舍的回头。
叶语怕他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