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炎国天德宫,正值寒冬,大雪骤至,雪花飘飘,此时正是北炎最冷的时候。

宫道上,八名侍卫排成整齐的两列,正迈着整齐的步子跟在一个小孩的身后。他们铜甲披身,头戴盔帽,盔帽两侧用铜钉固定住面罩,以致全身都能包裹得严严实实,面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能从细缝之中窥见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不动之时,仿佛是一件死物,让人不寒而栗,雪地里所落脚之处,都留下了极深的黑洞。

在北炎,将士身穿的铠甲象征着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被认为资质低等的士兵只能身穿皮甲,资质中等士兵身穿铁甲,上等士兵身穿铜甲,金甲一般只为贵族所有,用来显耀身份,但少数战功显赫的将帅也会被赐予金甲,北炎太皇帝称之为甲兵制。士兵被分为三等,自然便分为三军,皮甲军,铁甲军和铜甲军,三军等级森严,待遇各不相同。

走在前头的娃娃,**岁的模样,与身后的铜甲兵不同,小小的个头外包裹着的是软金甲,却也重达十公斤,金甲外绘有鱼鳞花纹,胸前和背后都佩着护心镜,左侧悬挂着一柄月形弯刀,在盔帽之下,露出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娃娃的左侧是一个清瘦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身着一身粉衣,一头乌发用一根简陋而别致的木簪挽成了高耸的发髻,格外的清爽舒服,却又不失雅致,脸小小的,笑起来还有一对小酒窝,右侧则站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材修长,模样俊朗,有着一双清澈如星的眼睛。

二人均是一身北炎将士平日里都喜欢穿着的便服,这种便服设计利落,外披风裁剪成宽大的短袖,里衣则是长至手腕的窄袖,习武之人大都喜欢如此装束,行动方便,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寒冬也可无拘无束。可是这种装束并没有像其他的长衣长袍一般,能够做到密不透风地抵御风寒,文官儒士或身体不够健壮的人根本不敢如此装束,由此可见二人均为习武之人。

“小主子,你这身金甲太重了,现在离正德殿还挺远的,要不休息一下。”少年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凑到娃娃的耳边打趣道。

“不用,一点都不重。你快走开,小心我揍你啊!”小孩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推开了少年,少年假意连连后退,看着前面正吃力地迈着步子的小人儿,满脸笑意。

“聂匆,你还笑,昨日小曦说要穿这身铠甲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她点,你明明知道这几个月来从麒县到北都,一路上马不停蹄,小曦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了,今天一早就被宣进宫,你瞧瞧,唉……小曦该有多累呀。”

少女斜眼看着少年,瘪着嘴走至他的身侧,双手则紧紧抱着自己,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主人,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一直以来,她所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更何况那是将军的遗物……”顺着地上脚印,看着前面瘦小的身影,聂匆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眼里透着几分悲痛与哀愁。

“是啊,当初将军的灵柩从边疆战场上运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血迹斑斑,金甲千疮百孔,竟无一处是好的,小曦不舍得将军,便派人将金甲重新修缮,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说,要跟将军一起接受陛下的封赏。小曦还那么小,却要遭受这般折磨……呜呜呜……那金甲一定很重,呜呜呜呜……”少女说着说着,啊的一声就抽泣了起来,肩膀抖得越发厉害。

“流雪,聂匆,你们在干嘛呢。快!跟上来。”娃娃觉得身后有异,顿时止住了脚步,金甲上早已覆了一层寒雪,使娃娃看起来恍若一个小雪人,仿佛只能艰难地转动脑袋。

“你呀,都这般大了,怎么还那么好哭,亏你还自称是一代女侠,冷了吧,快些走,入了大殿就会暖和些了。”

聂匆看着眼泪从她巴掌大的脸上滑落,她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雪花,觉得此刻她的模样既可爱又好笑,他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便大步朝前走去。

“哎,聂匆,你等等我。”流雪用袖子爽快地擦掉眼泪,握着右侧的剑追了上去。

正德殿内,早朝将至,纪帝未到,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龙椅独自高高地悬在高台,而百官则陆陆续续地进殿。

殿内的一角,来早了的几个大人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寒暄几句,以便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听说微淮章的女儿今日奉旨入宫领赏来了,大家都在议论此事呢。”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大人打着哈欠道。

对面的吴大人淡淡地说:“何大人,确有其事,本来微淮章之子微玄卿今日也会进京,可是恰逢边关告急,要晚些时日才能进宫面圣。”

“哼!不就是一个将军的女儿,何德何能被封为郡主?”一个大人翻着白眼,语气里的不屑呼之欲出。

“嘘,李侍郎,祸从口出呀!这毕竟是在宫内,咱还得小心点。”说话的是七品翰林刘葵,长得肥头大耳,胆子极小,眼睛瞪得圆大,又四处观望,生怕这话被别人听了去。

“怕什么!还不给人说话似的。瞧你那样,跟个乌头小贼似的,你们都给我镇定点!”李然不屑地剜了刘葵一眼,又叮嘱旁边的其他两个大人。

“是。”三人大人不约而同地朝李然毕恭毕敬地行礼。

“李侍郎,是……是下官无用,李大人教训得是。”刘葵低下头了,满脸横肉挤在一起硬是挤出了一个的笑脸,“这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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