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眸子含笑,瞥了一眼方才遗落在院子里的“新被褥”,转而对东方煜道,“你错过了一摞柳姨娘给你准备的新被褥!”
东方煜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散落在院里的被褥,在月光下闪着微微的荧光。
若不是仔细瞧,还确实瞧不出来,只可惜她遇到的偏偏是白灵。
“辛苦了,回来给你加只荷叶鸡!”东方煜观察了一瞬,而后对白灵投去赞赏的目光。
白灵则是凉凉地看了东方煜一眼,“照顾好仙儿小姐,四殿下要娶活的。”
聂仙闻言,神色一凝,随即转身出了房门,“走。”
东方煜也不再磨蹭,点了头,与聂仙消失在院子里。
白灵随手关了门,而后坐在桌子前,打开还在冒热气的荷叶鸡,终是叹了一句,“再加一只?吃不下吧……”
月光照得青巷的屋顶都泛着银光,好似满天的繁星。
青巷的一角,荒无人烟,两个身影掠过,一声“隆隆”的声音传来。
仅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石室里,聂仙站在黑袍人身后,垂着眸子,恭敬的模样,与往日有些不同。
黑袍人手中摩挲着那枚玉佩,有些茧子的手包裹着,火光下透出些许光芒。
“容姨我给你送到杂货店了,替千千的位置。”
粗哑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空荡荡的石室多了些许人气。
“师傅……您找了十多年的东西,真的与我有关吗?”
聂仙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与黑袍人的粗哑然不同。
空气突然有些寂静,从黑袍人处传来一声极微的叹息,“早在看到你的面容时,我就该想到的,这世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师傅,你是不是认识我娘?”聂仙的声音有些急切,眸子微微泛着光。
黑袍人转过身,用那黑漆漆的洞口望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偏偏,聂仙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颓然。
“师傅?”
得不到回应,聂仙又小心翼翼的出声,眸里的光不曾褪去。
“我不知是不是她,也许是,也许不是。”黑袍人终究还是把目光从聂仙身上移开,手中的玉佩揪的有些微微的颤抖。
聂仙随着他的脚步,走到石桌前,见他又不停地开始摩挲着玉佩,心下突然觉得一阵绞痛……
“师傅,有句话,徒儿不知该不该问……”
聂仙也许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黑袍人动了动身子,将视线又投回聂仙脸上,“问。”
“您是不是姓萧?”
话音才落,聂仙便感受到了窒息的疼痛。
只觉眼前一花,便被黑袍人掐着脖子,一阵风似得定在了石壁上。
聂仙只觉得双眼有些发黑,脖子上传来粗糙的触感,致命的力道还在加重。
不知过了多久了,对于黑袍人的来说,也许只是一瞬,可对于聂仙来说,好似已经过了半辈子了。
发紫的脸颊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渗人,聂仙除了无力的挣扎外,拈在手里的银针,却是终究没有丢出去。
见聂仙似乎已经不行了,黑袍人这才收了力道,转身快步走到石桌前。
迅速拿起方才落下的玉佩就要离开。
那急切的模样,让跌落在地的聂仙有些发笑,“呵——师傅,第一次,见您慌了……”
方才被掐的满脖子红痕,此时说话的声音都不如方才动听了,与黑袍人相似,带了些许粗哑。
黑袍人的背影一僵,说话的语气都带可些许杀气,“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字。”
“为什么?”
聂仙依旧不依不饶,眼里多了几许倔强,摇摇晃晃的起身,问的有些凄然。
她寻了多年无果的身世,居然在师傅这里寻到线索,她怎么能轻言放弃?
“我记得当年那个女人,曾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黑袍人话音才落,门外“隆隆”声响起,一阵风掠过,黑袍人就消失在了石室里。
随之而来的是东方煜有些急切的身影。
在感受到一阵“阴风”掠过自己身侧时,东方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师傅这股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而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聂仙失魂落魄站在石室中央的身影。
“小仙儿?”
东方煜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就抓了聂仙的手腕,拖着往外跑去,“你家那个夫君好像掉坑里了!”
无论什么话到了东方煜嘴里总是变了味儿。
聂仙终是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眼里还有些许茫然,“你说什么?”
此时已经来到了巷子里,身后是石门关闭的声音。
“我说你家夫君掉坑里了!”
东方煜一路拖着聂仙窜出了青巷,连头也不回。
聂仙被扯的手腕有些生疼,蹙紧了眉头,一把将手腕收了回来,停在了屋顶上。
月儿已经悄悄西斜,东方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微微的蓝光。
“说人话。”
聂仙本就心情不佳,被黑袍人丢了一个谜团,自然语气就带了些烦躁。
东方煜则是被聂仙这个语气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是姬风冥掉坑里了,又不是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跟师傅那个闷葫芦也能吵架?”
聂仙闻言,心中却静了几分,是啊,师傅一向不与人诉说心事,今夜不仅是自己,师傅也该是不好过的。
思及此,聂仙也释然了几分,师傅方才那个模样,该是把这个秘密缝到了伤疤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