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姐,你当真狠得下心么?”聂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模样,捡了药草,栽了回去。
花想容的身子僵了一瞬,“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认识他,那样,便可以同他生死相搏了。”
“我记得江湖传说,有一种草,唤作忘忧,可以忘记所有自己想忘记的事。”
聂仙把玩着手中的药草,那红色的泥土沾了她手中的纱布,只觉得伤口又有些发痒,该是快好了。
“哪里有那么好的东西……”
花想容话音未落,聂仙却是陡然想起什么,“有!一定有!”
随即,不待花想容缓过神来,只见聂仙风也似的朝着木屋飞奔而去。
木屋的大门开着,隐隐有水雾飘出。
聂仙只道是白颜在配药,便一脚踏了进来,“师公,你是不是有忘忧……”
话音未落,猛地抬眸,那个浑身都是灼伤的男人坐在浴桶中央,双眼紧闭,整张脸上似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肉。
白色的雾气在他身边环绕,药草的气味,混杂着浓浓的腥臭味刺激着聂仙的鼻子,也刺激了聂仙的心。
聂仙将眸子垂下,地上那件黑袍极其熟悉,也确定了心中的猜疑,却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师傅?”
聂仙颤抖着嗓子,好似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白颜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的桌上倒弄着药材,时不时往里丢着药物,“什么师傅,除了方才教的踏波行口诀,还教过你什么?”
浴桶中的琼楼却睁了眼,说是睁眼,也不过是在那块烂肉上,打开了两条缝,“出去。”
聂仙被他那有些可怖的面貌惊的有些迟缓,愣是瞅着琼楼,一动不动。
白颜见此,放下手中的药物,上前一推,“行了别看了,外边呆着去!要是没事帮我那药田给翻翻。”
“可是忘忧……”
聂仙可没忘了她是来求忘忧的。
“给你配给你配,你出去待着!”
得到了白颜的松口,聂仙这才点头出了门,眼睛却仍旧没从琼楼的脸上离开过。
直到房门被白颜关上。
“白老鬼,你倒是对她的女儿这么上心?”
“说的好像你收了她是个意外似得。”
屋内传来隐约的声音,聂仙沉浸在那张脸的阴霾里,听不真切。
花想容身着破败不堪的嫁衣,在那药田里忙碌着,肩膀微微有耸动的痕迹,看的聂仙心中一酸。
“花姐姐,师公他……答应给我忘忧了。”
闻言,花想容身子一僵,却只是一瞬,手上又忙碌起来,“若是有,便讨来罢。”
花想容的声音平淡如水,甚至听不出情绪,可聂仙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悲戚。
不远处的躺椅上,东方煜翻了个身,好似睡的沉,清风拂过,满地的花瓣围着他轻轻地打着转。
聂仙垂眸,“花姐姐,你当真不回头看一看吗?”
“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有些事,过去了就是一辈子。”花想容头也不回,身上那殷红的嫁衣在此时格外刺眼。
一句话,道尽了东方一族被灭门心酸,对世人来说,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可对他们来说,那次灭门,便留了一辈子的梦魇。
可,对花想容来说,何其无辜。
两次披上嫁衣,却没有一次给了结果。
聂仙弯下腰,同花想容一块儿整理着那些乱作一团的药草,二人相对无言。
一场打斗下来,这满田的药,几乎得重新种一番,倒是挺费劲,二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却也不过恢复了二三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颜推门出来了,白衣白发,依旧宛如谪仙。
“师傅怎么样了?”
聂仙忙将手中的药草放下,擦了擦手,迎了上去,眼里有几分疑虑,也有几分忧心。
姬风冥的毒是白颜亲自养出来的,自然是不简单的。
白颜随手扯了一块篱笆上的帕子,擦着手,有些许得意的成分,“我配的毒,不会没有解药。若是没有,我也会倾尽一生去寻。”
聂仙孜孜不倦,“那七绝呢?”
“那不是我配的。”白颜嘴角一扯,显然是嫌弃聂仙拆台,赌气般地推开聂仙,往姬风亦处而去。
待他检查了一番后,对身后的聂仙招呼着,“差不多了,帮我解开他,拔针。”
聂仙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太情愿地上前,解了那白绸,心中对姬风亦还走不少怨气,索性一把将姬风亦丢在了地上。
由于静脉被封,姬风亦直挺挺地宛若一条死鱼。
正在从怀中取药**子的白颜心下一跳,忙上前查看,嫌弃地瞪了聂仙一眼,“小丫头哪来这么大怨气?”
聂仙微微撅了嘴,心虚地将眼神飘向他处,“没抓稳……”
白颜却也不恼,给姬风亦检查完后,兀自开始取针。
四处张望的聂仙见花想容并没有理会这边,东方煜也离得较远,这才凑近了白颜,悄然开口:“他会不会和姬风冥变得一样?”
闻言,白颜却楞了一瞬,忙丢下手中的银针,掐了掐手,好似在算什么日子。
半晌过后脸色突变,“你见过他发作了?”
“见过了。”
“什么时候?”
“和师傅打架的时候。”
在聂仙一问一答之下,白颜忍不住眉头愈皱愈紧:“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