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参加,江水源就不打算只带着耳朵去。
趁着中午和晚上的休息时间,他跑到经世大学图书馆专门查阅与黎曼猜想有关书籍,做好预习功课。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关于黎曼猜想的书籍林林总总居然有上百种之多,不仅有中文的,还有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的。
显然得知黎曼猜想被证明的并非只有江水源一人,大部分中文和英文的书籍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只剩下日文、德文这种没人看得懂的书籍以及几种复本。
好在上次去儋州的时候,江水源跟堀田祐也学了点日语,而且看过《汉和双解大字典》,勉强能看懂日文。汉斯国是黎曼猜想的诞生地以及前半期最重要的研究中心,对照翻翻想来也会大有收益。所以他每样挑了一本,找个靠窗的地方开始看书。
他看书很快,先是一口气扫四五十页,然后闭上眼睛思索推导片刻,再接着往下翻,很快就能看完一本。正看得起劲,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同学,你手里的书能借本给我看看么?”
江水源侧过头,就看到上次旁听时见过的王灿龙站在边上,他脸色似乎比上次黑了一个色号,神态也更显沧桑,只有洗还那么干净。江水源连忙站起身,朝他和善地笑了笑:“老王,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哦,记得、记得,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王灿龙含糊不清地低声说道,“我能借你的书看看么?”
“可以,当然可以!”江水源对黎曼猜想了解得并不深入,所以看书也就没什么次序,逮着一本看一本,回过头再慢慢梳理。于是他除了手头正在看的书,把其余几摞书全都推到两人中间,“随便挑、随便看!”
“谢谢!”
“不用客气!对了,你的四色问题解决得怎么样了?”江水源记得王灿龙好像说过他已经找到一种非常简便的方法来证明四色问题。——嗯?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很耳熟啊!
“还有个别瑕疵需要完善,目前正在做最后的补充。我觉得阿蒂亚解决黎曼猜想的思路,或许对我证明四色问题会有帮助,所以过来了解一下。”
“那祝你心想事成!”
王灿龙在江水源旁边坐下来里掏出那个破旧的大塑料水杯,“咕咚”“咕咚”狂灌几口,抹抹嘴上的水渍,才接着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在书堆里找出一本中文版的《黎曼猜想初步》,开始边看书边做笔记。
王灿龙看书很慢。江水源已经翻完了三四本,他一本书才看到第三章。
尽管有好几摞书,但看到最后就会发现,除了少数几本是另辟蹊径或者写得比较深奥外,其余的都大同小异,所以江水源越翻越快,在晚上十一点前终于翻完了所有书。此时王灿龙的一本书还没看完。
江水源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老王,我看完了,你呢?”
“哦,我还要一会儿,等看完手头这本书再回去。”
江水源估计就凭他的看书速度,看完至少得夜里一两点,好在经世大学图书馆是24小时开放的。他想了想又道:“老王,那我请你吃夜宵吧,去不去?”
“不用,我带了垫肚子的东西。”说着里掏出一个硬梆梆的开花馒头,用力啃了几口,然后又抄起大塑料水杯狠灌几口,把干硬的馒头渣冲进胃里,“饿不着我,你先走吧!我习惯夜里看书,更容易集中精神。”
“那好,你多注意身体!”
第二天早上,江水源向孙良侯请了假,提前来到数学系会议室,内部研讨会就在这里召开。
谁知刚一推门,差点被里面的热浪和声波掀了个跟头。只见会议室内密密麻麻都是人头,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拥挤程度完全不亚于国庆小长假的热门景点。第一排更是汇聚了几十位记者,长枪短炮林立。不是说小型研讨会么?
还是说,我对“小型”有什么误解?
幸好张谨起大早来占了座,否则江水源得站着听课。他正准备挤过去和张谨会师,结果被边上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记者拦住,录音笔随即递了过来:“同学你好,我是《科技与生活》杂志社记者刘薇,请问你是?”
“我叫江水源,是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学学生。”
刘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你是为了参加研讨会,连夜从淮安府赶过来的?”
江水源打量了她几眼,长得挺漂亮,穿着也挺有知识女性范儿,怎么智商就不在服务区呢?他耐心解释道:“我是来参加经世大学修习班的,碰巧听说有研讨会,就过来学习一下。”
“那你是不是对数学非常感兴趣?”
“呃……,是的。”江水源再次打量她几眼,心道:对数学不感兴趣会来参加这个研讨会么?问的问题简直图样图森破。年轻人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晓得不晓得呀?我都替你捉急,像这样采访回去,你确信你们社长不会扣你工资?
“你对黎曼猜想了解有多少?”
“略知一二吧。”毕竟昨晚上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不少东西。
“那黎曼猜想猜的到底是什么?”
终于问到正题上了!江水源替她松了口气:“所谓黎曼猜想,就是著名数学家黎曼在1859年发表的一篇题为《论小于给定数的素数个数》的论文中提出的猜想,即猜测黎曼ζ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都位于复平面上re(s)=1/2的直线上。”
刘薇一脸懵逼:“能不能说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