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煜练武回来,见此心下奇怪,也没多问,想起今日学堂里是一旬一日的公休日,就道,“姐姐,我今日无事,随你去铺子里帮忙啊。”
瑞雪还没等说话,赵丰年却道,“你姐姐怀了身子,以后不能去铺子了,你行事走路也都小心些,别伤了她。”
吴煜惊得掉了手里的筷子,脸上神色变幻半晌,最后终是笑道,“姐姐恭喜你,我要有小侄子了!”
瑞雪勉强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嗯,以后你要多帮姐姐做活儿,不能贪玩了。”
吴煜应了,还想说话,见得赵丰年脸上没有喜色,就皱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饭后,趁着姐姐去灶间的功夫,他就拦了赵丰年,“你到底是何意,为何我姐姐怀了身子,你没有半点儿欢喜之色,你难道不想要这孩子?”
赵丰年心底恼火,不愿同他分说,扭身想要避开,却又被吴煜抓了衣袖,他一把摔开,低声说道,“这事不是你能参与的,别让你姐姐伤心!”
说完抬腿就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到底回身又说了一句,“我想要这个孩子,哪怕天塌了都要!”
吴煜见得他眼里的决绝和痛色,心下也是惊疑不定,去了灶间,就见瑞雪坐在灶眼儿前发呆,灶底下塞了柴禾却没有点燃,他实在忍不下去,上前抓了姐姐的手,问道,“姐,你和先生吵架了?”
瑞雪惊醒过来,拍拍他的脑袋,微微一笑,“没有,我们没吵架,好好的日子过着,有作坊赚银子,又不缺吃喝,有什么好吵架的。”
“那你和先生怎么都脸色不好?”
“嗯,有件事儿姐姐为难,等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吧。”
吴煜无法,姐姐说出的话,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他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只得掏出火石引火熬粥。
吃过饭,夫妻俩进屋换了衣衫,嘱咐吴煜几句,就出门坐着马车进了城,找了一家最大的医馆,挑了年纪最老,医术最好的老大夫看诊。
那老大夫捻着胡须,号完左手号右手,最后才说道,“这是喜脉无疑,不过时日到底太短,还看不出是儿是女,回去后多吃些好的,补补身体,过上一月再来吧。”
赵丰年道了谢,付了诊金,扶着同样脸色复杂的瑞雪出来,两人坐在车上,紧紧拥着,相对无言,好半晌,车外的高福全问道,“先生,老板娘,咱们是回村还是四处走走?”
赵丰年手下摸着瑞雪的肚子,心底发了狠,到底是他的骨血,怎么能轻易就舍弃掉,就算找遍天下也要找到怪医,他豁出性命也要保得儿女平安降生。
打定了主意,他扶起瑞雪,微微一笑,“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惦记,我是你的夫主,这事儿我来安排,你只管吃好睡好,好好养着肚里的孩子。”
瑞雪见他笑颜清朗明净,心里不知为何,就安定许多,同样展颜一笑,“好,我相信你。”
“你想吃什么,咱们去买回家。”
瑞雪偏着脑袋想了想,这时空也没有叶酸和钙片,只能多补酸味吃食和骨头汤了,还要吃猪蹄和猪皮,生出的孩子皮肤好,还有多吃水果,生出的孩子水灵儿…
“赵老板的荷包是鼓的吗?”
赵丰年见她难得笑嘻嘻打趣自己,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心下欢喜,笑道,“自然是鼓鼓的。”
“那好,去卖蜜饯的地方,我要给你的荷包减减肥。”
赵丰年不懂减肥是何意,不过大体也知道是花银子的意思,于是大声笑着吩咐高福全,“咱们去城东的费记点心铺子,我听说那里的蜜饯做得最好。”
高福全应了,一甩鞭子,马车动了,赵丰年怕瑞雪颠倒,立刻揽了她坐到自己腿上,夫妻俩对视一笑,突然就觉得,只要他们齐心,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此事天色刚至辰时,铺子里的客人还不多,但却是点心刚出锅的时候,各种香甜之气直撞口鼻,惹得瑞雪买了足有七八样点心,末了又选了一罐酸梅,一罐蜜枣儿,付了八两三钱的银子,老掌柜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多送了一包杏脯。
赵丰年提了大包小包走在前,瑞雪耐不住馋意,捏起一个杏脯塞到嘴里,甜得瞬时眯了眼,抬头正见赵丰年笑得促狭,忍不住脸红辩解道,“以前不知道怀了身子,也不觉得馋,现在一知道,见到什么都想塞到嘴里尝尝。”
不等赵丰年说话,旁边开车门的高福全却把这话听了去,大喜道,“老板娘怀身子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恭喜先生,贺喜先生!”
赵丰年把手里的吃食放上车,笑道,“一会儿再去采买些吃食,多摆两桌酒席,大伙儿都热闹一下。”
高福全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先生,俺家翠娘怀黑子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说,但是丈母却说,前三月胎不稳,不让多声张,过了三个月才准庆贺。”
“哦,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要留心的?”
两个男子站在车尾,小声的说起了当爹爹的经验,羞得瑞雪连忙钻进了车厢,他们才惊觉过来,这是在大街上,连忙收了话头儿,转战各个铺子去买东西。
按照瑞雪的吩咐,骨头买了几十斤,猪肉十斤,猪蹄六个,各色肉脯两斤,核桃、花生、栗子这类干果小半袋子,最后才进了布庄,挑了十几匹细软的棉布,准备给孩子做被褥和小衣服。
瑞雪买的是心满意足,赵丰年花银子也是痛快,看得跟在他们身后的高福全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