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顺利解决,尘埃落定,瑞雪心下也是松快,就抱了老嬷嬷的胳膊撒娇,“嬷嬷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再没人比嬷嬷更有经验了,这会儿嬷嬷说这话,是要不管我了吗,嬷嬷要偷懒啊。”
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被人认同,老嬷嬷一听这话,简直激动的都要掉了眼泪,“我管,我管,只要小姐不嫌弃嬷嬷年老,嬷嬷就一直伺候小姐啊。”
主仆两人依偎在一处,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底都是宁静又愉悦。
可惜这样的好气氛没有保持上一刻钟,就被大呼小叫跑进来的彩月打破了。
两个孩子被惊得皱着小眉头就要醒来,老嬷嬷赶紧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瞧得他们又睡得安稳了,才狠狠瞪了一眼彩月,低声呵斥道,“怎么这般没规矩,喊什么喊,惊了小少爷、小小姐,看我不打你板子!”
彩月也知道刚才莽撞了,怯怯的站在门边,小声赔罪,“嬷嬷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瑞雪看不得她这副小可怜模样,就笑道,“这般着急跑进来,可是有事?”
彩云想起刚才听得的事,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说道,“夫人,城里吴家老店来人了,说是先生捎了东西回来!”
“真的?”瑞雪惊喜的从炕上一下就跳了下来,慌得老嬷嬷赶紧给她拿鞋子,埋怨道,“刚出月子,这身子还没养好,不能着凉,再如何着急也得穿妥当,把人唤进来啊。”
瑞雪穿了鞋,找急忙慌扯了两把衣襟就去厅堂,彩月小跑着到了二门,引了云小九和一个小厮进来,那小厮上前给瑞雪行了礼,说道,“赵夫人,小的前些日子回彤城去运酒曲,受赵先生所托,完,指了指云小九手里的那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
云小九立刻上前,把箱子放在瑞雪手边的桌子上。赵丰年一走就是将近一月,瑞雪极是惦记,恨不得日日都要跟两个孩子说上几十遍,夜里也常入梦相会,此时终于有音讯传来,哪里还顾得上羞窘,开口就道,“劳烦小哥儿一路辛苦了,不知小哥儿与我家先生在哪里相见?我家先生看着是胖了,还是瘦了?脸色如何…”
老嬷嬷在一旁听得自家小姐还要问下去,立时清咳两声,瑞雪话声一顿,瞧得那小厮脸色泛红,就是自家几人也是低头偷笑,心里无奈极了,这个保守的时空,妻子问询几句丈夫近况,在别人眼里都是孟浪。
尽管无奈,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转而改了个问法,“小哥儿去了一趟彤城,可是见得那处风俗与咱们这里有不同之处?若是小哥儿不急着回城,不妨留下闲话几句。彩云,给这位小哥儿看座,上茶。”
彩云赶紧过去,引了那小厮坐在末尾,然后亲手端了一杯清茶。那小厮有些受宠若惊的行礼谦让了几次,这才坐下。他本就是日日在酒庄里打混的,自然极是有眼色,心里明白这赵家夫人怕是只想知道赵先生的消息,于是就投其所好,只捡了与赵家有关的事说。
比如他在哪里见了赵先生,当时赵先生是穿了什么衣衫,戴了什么玉佩,脸色多好,彤城气候比这里要暖和许多,热闹繁华许多等等,说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得瑞雪放心,一众丫鬟们也是津津有味,上起点心茶水来,格外殷勤。
眼瞧着外面的日头已经要下了西山头,那小厮脸上就有了一抹焦急之色,毕竟城门可是不等人,再多耽搁一会儿他就要在城外过夜了。
瑞雪心细,自然瞧了出来,也觉没什么可问的,于是就喊了琴心进屋拿了块二两的银子送与小厮,说道,“小哥儿,今日累你跑一趟,这块银子是谢你的,拿去路上买碗茶水喝吧。”
那小厮摆手拒绝,“当日回来时,赵先生已经赏过的小的了,夫人的赏钱不能再收了。”
瑞雪却是坚持要他收下,末了还吩咐彩云去包了几个豆沙馒头,送与他路上垫肚子。
那小厮平日也是常替掌柜去各个府上办事跑腿,却还是第一次见得这么和气的主家,心下感激,接了银子,行礼告辞出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时,又突然回身,说了一句,“赵夫人,彤城风景好,又多美女,若是有闲暇,夫人去走走也好。”
瑞雪愣了愣,转而笑着点头,“多谢小哥儿良言,若是有暇,我一定去看看。”
那小厮又行了礼,退后几步,就跟着云小九出去了,一路上摸着怀里的银子暗自叹气,虽然他从彤城走时听得那消息,他也咬不准是真是假,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多提醒这赵夫人一句也是应该,省得她这样的好人被蒙在鼓里…
瑞雪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这小厮最后几句话,心里莫名有些发酸,待要细想,几个丫鬟已经唧唧咋咋笑道,“不知先生给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捎了什么好物件儿回来?”
老嬷嬷伸手赶开她们,笑道,“主子的东西,你们也敢觊觎,赶紧去忙,让小姐自己慢慢看。”
丫鬟们这才想起主子夫妻间兴许有些私密之物,于是都红了脸,纷纷散去,准备晚饭的,洗孩子衣服的,各自忙碌不提。
瑞雪同抱了箱子的老嬷嬷一起进了内室,借着窗外的夕阳余晖打量这箱子居然是檀木所制,一尺见方大小,箱盖上雕了一朵芙蓉花,花瓣层层叠叠,极是雅致,前面的黄铜锁鼻铸成了虎头形,虎口叼着一只小儿巴掌大的锁头,钥匙直接就插在里面。
瑞雪兴致勃勃的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