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向她身后过来方向望去,一阵风沙尘起,什么也没有,“不干什么。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教你学剑。似是来迟了一步。”
常久不高兴了,马上翻脸,伸手将剑塞到李将军手上,“还给你的剑,你也不用鬼鬼祟祟跟着我了。”
李将军一把捉在常久的左腕间,不让她离开,冷冷说道,“你是和亲副使,我负责使团所有人的安全,我昨日问你跟谁学剑,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练着闲耍,舒展腰身的。眼下看来,你是说了谎,我跟踪一下你,也是为你着想,你马上便翻脸,你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常久冷笑,“我常久能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将军未免有点太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今日在这里跟李将军您说清楚,您只需要负责使团其余人等的安危便好。我常久的安危我自己负责,不劳将军费心。您放开我。”
李临淮冷冷盯着常久,没有松手,目光不期然又扫过她的颈子,她忘了系那薄纱,吻痕虽说比昨日淡了些,却也仍是醒目。
常久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颈项间,方想起自己匆匆出来,忘了把怀西送她的薄纱系上,不由恼羞成怒,右手使劲掰他铁钳一般的手,却怎么掰得开。
急怒之间,猛地俯首,在他的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蓦然间觉得血腥味窜入嘴里,松了口,见两排深深的牙印处,已渗出了殷红的血。
李临淮松开了她的手腕,不仅没恼,唇角微动,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浮上,看看那排陷进肉中的牙印,淡淡道,“副使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顽劣。”
“比这顽劣的还有呢,我在朔方杀过人,想必李将军也有所耳闻,今后,若我跟怀西一起行动,你可以跟着护卫,若我独自行动,没有邀你同行的话,你最好离远点,否则,你极有可能性命不保。”常久怒不择言,胡说一起,边说边快步离去。
李临淮望着常久离去的娇小背影,被她幼稚的威胁之语弄得苦笑不得,心下暗笑,“拿杀过人威胁我,将军难道是吃斋念佛超度人的?”
白孝德正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幕,不由说笑道,“想不到李将军费尽心机送出的剑,这一转眼便又完璧归赵,回到手中。不过,总算沾过美人肌肤,多少染上了些香泽,将军也可聊以**了。”
李临淮回头瞪了白孝德一眼,“忙你的正事去,怎么哪里都有你?”
白孝德大大咧咧地笑,“李将军,我是看得实在着急,自嫂子过世,将军您守身如玉多年,这好不容易动了春心,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将军只需将平时攻城略地的韬略手段使上那么一丢丢儿,早已美人在抱。何必在这里空怀惆怅?郁郁不乐。”
李临淮懒得多说,随便白孝德胡咧咧,抬脚便走。
白孝德的话犹自身后追来,“我看将军是空旷多年,讨女子欢心献殷勤的手段都生疏了吧?把你那生硬冷酷的脸色缓和一下,跟她说几句温柔的话试试,我相信将军宝刀未老。”
白孝德的话在李临淮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激起了一丝涟漪。离开长安踏上西去之路月余来,他的内心确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知道常久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是太后亲口对他说的。他绝不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念,便是眼下也是如此。起程最初的那些日子,他确实也是心如止水,对她稍多一些关注便是缘于太后的特地所托。然而,是从哪一刻起,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默默牵念她的?他实在捋不清,是在石珍珍逼他时,他一怒之下脱口承认他是喜欢常久的?还是在石珍珍到她门前闹事,她闷闷不乐对他再不理不睬的那几日?抑或是他带她去了酒楼,出手带她避箭听她在那里疾言厉言呵斥阙律啜时?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近日来,除了太后的嘱托之外,他的心里开始对她有了更多的牵挂,总是莫明其妙便想见到她,总在渴望有与她独处的机会,虽说面上仍是冷冷的,但一颗跃跃欲试的心已不听他的约束,甚至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远远地瞥一眼她的身影,他的内心便会有一丝欢欣跃动。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能牵动他,便是她刚刚咬他一口,带给他的都不是疼痛,而酥麻的心悸与渴望。
若然不是念在太后的嘱托,若然不是念在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不知道他如今已对她做出了什么。若然不是这些,便是昨日在他黑乎乎的帐子门口那一撞,他绝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走她,像猎人放走撞到箭头的迷茫小鹿,可能性几近于无。
送出剑时内心的欢跃,被她强行还剑于他时内心的黯然神伤,她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他业已冰冷多年的心弦。
出了玉门关转眼已行三天,沙漠一眼望去,不知道哪里是尽头,烈日炎炎当头照,空气中腾起一波又一波热浪,直要把人蒸干再烤焦似的,使团已面临缺水的困境,却还不曾见到一处绿洲,李临淮内心暗暗有些焦急,这车队的行进速度也有些太慢了,然而,他也无可奈何,这与他往日带领士卒打仗不同,无法急速前进。人多车慢,只能如此。韩王与苏子翰、宗正君却早已沉不住气,纷纷找到他面前,你一言他一语,纷纷发言。
“李将军,能不能催动起来,赶路赶快点,若只管这样走下去,咱们带的水已快见底了,再见不到绿洲,非渴死在路上。”
“慢说是人,便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