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不只没有。反而比从前更疏远了。他不只没再出现在车轿的右前方,便是行踪,也飘忽不定起来。真的是因沙匪的事,把他忙成这样了么?
已有好几次,她在路上遇到他,远远地见他在前面,她刚一出声叫他,他的身影一晃便不见了。有时候明明他就在她近前,她敢肯定他一定看见了自己,他却竟然视若无睹地走了。她便明白,这其中有蹊跷,问题可能并不出在他门口的士卒身上,极有可能,是他对他们交待过什么了。
常久不只沮丧,简直莫明其妙。她心下便有些生气了,心想你躲着我,那便躲吧,我也不稀罕理你呢,又老又丑又爱拉着脸的臭男人,现下还喜欢躲人,简直可恶之极!哼!
心里赌气时虽这么想,可是,常久崩了两天,却崩不住了,不管是行程中,还是歇息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暗暗追寻他的身影。虽然再没有近前去跟他说话打招呼,但心底的那一份牵念,却是怎么也斩不断!有时候竟然就看着他送她的那把剑发呆,走到哪里都带着,不忍释手。心下自怜地想,先前他再三说想给她,她不想要,眼下想来,多亏拿着,不然连个念想都没有。虽同在一个使团中,但若有人存心躲着,便是三两日不见一眼,那也是很常见的。
想到这些日子,她与他之间竟然是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常久不觉有些恼羞成怒,这天,她又起了个大早,抱着他给她的那把剑,天色还很暗的时候,便悄悄过来守在了他的大帐外。那些士卒刚要说什么,她抽出剑来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声音压得极低,“谁敢出声,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士卒们并不是不能反制她,只是不敢,呆呆地站着,便没有出声。她面前帐外,站在大帐门口,抱剑在左,凝神静听大帐内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果然隐约听见大帐内有人走动的声音,没多久,便听见那声音往大帐门口来了。
李临淮撩开大帐的门帘,刚要叫人备马,忽见常久面朝外背对着他,抱剑堵在门口,他顿了一下,没有作声,返身便又回了大帐。
常久心下恼怒,到底为了啥,处处躲着她也就算了,她堵在他门口,他竟然连句话都没有便返回他帐了。
不觉怒声喝道:“站住!”
常久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了一下,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便又更往内去了。常久压了压内心的火气,抬手撩起门帘,返身便跟进了他的大帐,帐内灯火摇曳,李临淮一直走到的他的书案前才转过身来,看住常久,只冷冷地看着,似是从来都不认识一样,看得常久只觉心里一股又一股的寒气直往外冒。
她平抑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走近他,柔声低语,“临淮哥哥,你是不是躲着我呀,到底怎么了嘛?”
李临淮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一语不发。
常久便伸手揽住他的一只胳膊,轻轻地晃了晃,恳求似的对他说,“哥哥,你不是说过要教我学剑的么,我眼下就想学呢……”
谁知李临淮竟然没等常久把话说完,袍袖一抽一甩,他本是高壮之力,力大无穷,也没见怎么用力,已把常久甩出了十几步开外,跌坐在地。
这一来,不仅常久一下子懵了,便是李临淮也是愣住了,情急之下,他一时忘了收束自己的力道,他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抑制自己想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的冲动,就那么冷眼看着跌坐在地的常久,一付居高临下的姿态。
常久不可置信地望着李临淮,目光中尽是愕然,她几时曾受过这等委曲?便是太子也不曾这么粗蛮地对待过她,一时之间,竟然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李临淮,犹不敢相信这事竟然是他刚刚做出来的,这还是那日救了她,一直软语温存呵护她,还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那个李临淮将军么?他怎么徒然间便如此翻脸无情呢,一瞬间,无限委曲涌上心头,珠子般的泪珠便若涌泉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明艳的面庞上泪水纵横,她就那么泪眼汪汪地静静望着他,渐渐眼中涌上恨意,忽地抬手,将仍紧握在手中的剑,劈头盖脸便向他掷了过去,那剑便如离弦之箭直直照着李临淮的脸戳了过去,李临淮忙闪避了一下,把剑接在手中。
常久抹了一把泪珠,目光如利剑,恨恨钉住李临淮,一字一顿地斥道,“李临淮,你个孬种!我再找你一次,我便不是常久!”说完起身,从容地拍拍身上的土,扭头走出了李临淮的大帐。
李临淮仿若一座冰山矗立在大帐中,黑沉着剑,双手紧握着剑身,骨节处微微泛白,眸光似谜,深不可测。不过几日光景,温香软玉似仍在怀中,唇齿间似仍留有她的芬芳,转眼却已反目。
常久奔出李临淮大帐,放眼四周,皆是使团的帐蓬,竟是连个放声痛哭一场的地方都找不到。在风沙中茫然地转了几圈,回到自己的帐子时,泪痕虽干,眼睛却微有红肿,绿柳和圆月正在收拾起程的东西,见她回来,神情不悦,绿柳停下手上的活,看着满尘沙,似是哭过的常久,略有些惊讶地问,“小姐,一大早的,也不等我们起来服侍你梳洗,自个梳洗了便跑出去了,是有什么事么?”
圆月在一旁悄悄扯绿柳的衣袖,示意她别多问,常久瞧见了,假作未见,闷闷地说,“帐子内闷得慌,出去走了走,谁知外边风沙太大,竟吹得人睁不开眼,还得重新再梳洗一遍。”
绿柳和圆月听说,忙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