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烂一直在暗处盯着沙匪王,看他离开大毡房,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毡房,他在夜色的掩藏下,悄悄随至沙匪王的毡房外,在黑暗中,把耳朵贴在毡房的缝隙处偷听,听到沙匪王正精心挑选出最精悍的手下去守护她的毡房,又吩咐另几个沙匪给那个妖女搭建最好的花毡房,他心里便像猫抓似的,不能安生,等所有人都退出,他立即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扑到在沙匪王脚下,痛苦流涕,“我无上尊贵的大王啊,请你相信小人的忠言,求你杀掉那个妖女吧,那就一朵带毒的花朵,多闻一会儿都会要人命的。”
“阿希烂,你起来说话吧。”沙匪王转身坐进一张大椅,看着仍俯伏在地的阿希烂,显得有些沉重,“你虽加入我们时间不长,也当知我们的规矩,我们身为沙匪,已历几世,其他的沙匪部落早散的散,败的败,没的没,我们却能一直存在,为什么?不是我们长了三头六臂神通广大,是我们亦有底线,所谓盗亦有道,我们只图财,不欺负弱小,更不杀女人和孩子。诚然,这只金凤凰是骄傲了些,但本王也看得出来,她不是恶毒的人,她不会伤害我们的,你多虑了,起来吧。”
阿希烂的脑勺后被常久砸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随手抛出凤冠引得一群沙匪争抢的情景还在他的眼前,抢先坐在大王的虎皮椅上,对盛赞天朝上国的沙匪赞美之情溢美于色,引逗的大王对天朝上国的帝都心生向往,引逗的大王兴起,一脚把苦苦劝谏的他踹到毡房门口,这些虽说只是些小手段,然而再加上她那妖冶无俦的面容和至高无上的高贵身份,顾盼生辉的雍容气势,便可随时蛊惑人心,掌控人心,收腹人心,“大王!小人的心都可以剖给您看呀,请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否则祸不远矣,您一定不能被她美丽的外表所迷惑啊,那美丽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蛇蝎一般恶毒虎豹豺狼一样凶狠的心肠啊。在小人看来,她白日于混乱中忽然奔逃,并不一定如她所说是逃婚,倒更像引诱我们离开她的使团队伍,好让她的队伍顺利地躲过我们的追劫,她再趁我们大意时从这里逃走!然后带她们的队伍再轻装简从来灭了我们,或者用什么更恶毒的法了除掉我们。我英明的大王啊,你可不能迷惑啊,不能因为一只母狼长得格外好看,便认为这只母狼不会伤人,她其实可能随时都在伺机想伤害大王!”
沙匪王听着阿希烂的话,有些意兴阑珊。他打了个哈欠,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我看都是你脑袋里自己胡思乱想的吧?是不是那只骄傲的金凤凰砸了你一下,把你的脑袋砸坏了?你既然觉得她的话并不可信,并不是逃婚,而是引诱我们离开她的使团队伍,觉得她随时打算从咱们这里逃走,觉得是我们上了她的当,虽说我们会离开她的使团队伍来追她并不只是因她引诱,也是有着我们自己的打算。不如这样吧,咱们打一个赌,本王已在她的小毡房四周布下了精悍的岗哨,现下,本王把这些明哨全部改为暗哨,看她到底会不会自行逃走,以三天为限,若她在三天内自行逃走了,我们就破一次底线,捉回来把她杀掉,若然她三天之内并没有自行逃走,那么,阿希烂,你便不要再提让本王杀她的话!本王一向不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尤其她还是如此迷人的一只金凤凰,与其把她杀掉,不如剥去她华美的衣服,把她搂在怀里压在身下,让这只你口中美丽的母狼给本王多生几个漂亮的王子和小公主来得划算。”
阿希烂闭目无声哀叹,见到那妖女第一眼,他就担心她的妖媚之色把大王的心给迷惑了,听到大王竟然连让那妖女给他生孩子的想法都有了,便知他担心果然没错,他的大王果然是一眼看上了那个妖女,这是男人致命的弱点啊,怪不得他对那个妖女坐在象征他权威的虎皮椅上都肯相忍,连一句责怪之语都没有,还席地坐在她脚下,抬头仰望她,像是望着世间唯一的女神一般。阿希烂只觉心里一阵阵发冷,看来,他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了,只能另想办法,眼下,他也只能答应沙匪王的提议,把赌注下在若然没人看守这个妖女一定会偷偷跑掉上面。
他奸诈的目光中是掩不住的绝望,暗暗切齿叹道,“好吧,大王,小人愿意与大王一赌。大王赢了,小人从此不再说任何与这个妖女有关的话,若是小人赢了,请大王立即兑现诺言!”
“一言为定,马上就做!”沙匪王痛快地答应了,果然撤了明哨,全部换成了暗哨。
常久泡过热汤后,喝了点奶茶吃了点奶酪,便和衣躺在床榻上睡着了。竟然睡得还不错。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却见床边低凳上放着一身崭新的女子惯常穿的暗红色骑马服,低凳旁边地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对黑色的薄羊皮小靴,环顾四周,自己昨日换下的衣物已不知去了何处,想来是被那两个年轻女子拿去收拾了吧。
她起床,试着穿了一下,竟然还挺合身,凑到铜镜边一看,顿觉妩媚中多了几分飒爽英姿。心下有几分喜欢,简单梳洗后,便穿着它出了大帐,却原来外面早已是艳阳高照。原来她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会儿,可见完全没有俘虏的忐忑不安。
昨晚来的时候,常久虽觉鼻翼间尽皆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却因天黑,也没有觉得什么,这会儿大天光下出帐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差点惊呆了,目之所极,皆是平展展无边无际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