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杀过人,可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杀人的,都是有起因,非杀不可的。”
无名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地回复常久,“当然,杀他们也是有起因的。”
常久踱步转身,冷冷地盯着无名,“哦?!”
无名避开她的目光,开始回忆之前的情形,“我不是跟你说,我去了一个地方么?返回时,在一处小店里吃酒,听到这两个人在谈论如何在草原上追杀一个女子,那个得意劲儿,惹怒了我,便跟踪他们,把他们杀掉了。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追杀的是你,过来找你的时候,听了这边的人在谈论你被捉到沙匪窝的事,便猜想可能是你,一问你,才知道果然不假。”
“他们追杀我,固然可恶,但并没有得逞,你这样随随便便就伤了他们性命,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在那里大吹大擂,得意宣扬,一看便知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你能逃脱,是你命大。我杀了他们,是除害。”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埋掉,摆在那绿洲边缘,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我虽没有埋他们,却也不是在绿洲边缘杀的他们,我又不傻,荒漠这么大,随便哪里不能杀人呢,为何偏在随时会有人来人往的地方杀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尸身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哦?!”常久惊愕,“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是谁这么无聊,把他们的尸身移在那里的,为何要这样做?常久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转念一想,反正一会儿就要起程了,随便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便不再想这事了,安心地跟着无名练了一会儿剑,因想着起程的事儿,便匆匆回去了。
使团车队再次起程,常久仍然跟怀西一个车轿,常久照常过来向着车轿门走去,无意间一瞥,发现车轿右前方已换成了李临淮,白孝德又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常久不由顿了下脚步,打量了他两眼,见他正侧首看着自己,默默不语,神情落寞,眉目间似有情愫流转,只是常久心里往日的那份柔情已烟消云散,不起一丝微澜。
常久扭头坐进了坐轿。李临淮半晌才收回目光,想到她也曾温柔如水窝在他的怀中任他抚摸亲吻,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常久进了坐轿,怀西看着她,颇有意味的笑,“姐姐,李将军好奇怪,又换回他的位置了。”
“他总领安全护卫,想换到哪里还不由着他。”常久不以为意。
怀西叹道,“这几日气氛一直太紧张了,李将军他也不容易,这么庞大的队伍,护卫的人就那么多,怎么安排都是捉襟见肘。昨日竟还给咱们的帐子门前安排了值守士卒,也是殚精竭虑,唯恐不周,这种活反倒不如他在沙场叱咤风云来得痛快自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呢。”
说到这里,怀西顿了顿,又说,“姐姐,李将军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看在他素日辛劳的份上,又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体谅一下。”
常久点头,“妹妹不必忧心,姐姐自有分寸,绝不会给李将军故意添乱。”
怀西暗暗观察,其实已多多少少有些明白,李将军其实想要的是常久的柔情,即便常久不体谅他,常常给他添乱,但只要肯给他一分柔情,估计他也会十分开心,不致总是如此落寞,总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暗暗地眼巴巴地看着常久,欲言又不言。
可是,这些话,怀西是无法直接说出口的,只能委婉劝解。先前她知道常久与太子哥哥有婚约,可是现下她已得知太子哥哥大婚,常久姐姐却被安排来护送和亲,想来必是皇祖母特意的安排,以常久姐姐的性情,虽凡事不争,但必也不是肯居人之下的人,想来与太子哥哥的缘分也算尽了,沙州一见,怕是从此已天高地远,难以亲近了。若是李将军对常久姐姐百般爱恋,她倒是希望常久姐姐能与他结一份英雄美人的良缘。
怀西从小生活在王府,见惯了男男女女之间的这些情事,知道两情相悦是很难的,总有许多不如意,别人却也插不进手去。
只见他与她别别扭扭,却也不知缘起是什么,常久姐姐闭口不谈,没事人一般,仿佛根本没将李将军放在心上。李将军空余一腔柔情,却无计可施。
今日的车队总是走走停停,不知为何,半天了,也没有挪出二里地,常久有些心烦,下了车轿,明明李将军就在眼前,她偏不问他,却舍近求远问左边的白孝德,“白将军,怎么回事?走走停停,老牛拉破车似的。”
白孝德先扫了李将军一样,见李将军只是举眼望前边,似是没听见一样,这才笑着回答常久,“常久姑娘,你忘了,咱们队伍前边还走着商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伙又一伙的人,到商队那里买起东西来了,他们停了,咱们便没法走。只能等着。”
常久火了,“那就这么由着他们么?我的‘怒电’呢,我过去看看,全把他们撵走,干什么呀这是?”
白孝德哪敢应声,只拿眼睛瞥着李将军,看他什么意思。
李将军冷冷说了三个字:“不准去!”
常久气怒地把目光转向李临淮,却也只看了个李临淮的后脑勺。他天神一般高坐马上,只眼望前方,并不看她。
常久“哼”了一声,想到当初还是她帮韩王劝李将军允许商队相伴前进,想到刚刚答应怀西不给他添乱要体谅,转身回到车轿里,睡闷觉去了。
就这样捱到傍晚,一整天总共也没走出二十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