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点头,挥手,“我都懂得,回去吧。”又是一番依依惜别。
怀西坐入骨啜王子带来的喜轿中,李临淮与白孝德自然是跟随上去,一左一右守护在车轿旁,一路护卫的精骑士卒自然也跟了过去。
常久见骨啜王子面容喜中带忧,催马赶了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骨啜王子,你没事吧?”
骨啜王子忙满脸堆下笑来,“没事。我挺好的。咦,你那个胖胖的随从呢?”
常久知道他指的是阙律啜,瞧他说话的神情,知他还记恨着那天的事,笑说道,“咱们一路从长安过来,你也清楚的,我哪儿有什么胖胖的随从?那天那个人就是路上随便雇的两个引路人,没想到他们干活那么卖力,差一点捅出篓子来,我那里还敢再雇他们?”
骨啜王子气犹未消,“不是常姑娘的随从就好,哪天让我再着他,我轻饶不了他。”
常久呵呵笑,心想,那有那么容易让你见到,就算让你见着了,除非你带着成群的人马,否则,你也不一定能占得到便宜,先不忙说大话。
于是笑劝道,“骨啜王子这便要大婚了,大婚是喜庆的事,不宜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也不宜说打打杀杀的事,不吉利呢。”
“嗯嗯,常姑娘说得对。”
“骨啜王子,不知此次大婚,典仪是怎么安排的?”
骨啜王子飞速地看了常久一眼,略有些不安地说,“吐蕃人也实在有些可恶,一路阻扰咱们行程,他们抢先到了,便得礼不让人,那日常姑娘离开后,我回去跟他们交涉半天,并声言汉家方面是绝不会让步的,如若他们太过分,这场典仪便取消。本王子也不成婚了。最后他们答应与吐蕃女子的婚娶可与怀西公主同时进行,但要求我封吐蕃女子为上可敦夫人。”
常久冷冷地看了骨啜王子一眼,“你答应了?”
骨啜王子摇头,“哪儿能呢,我只说封怀西公主为上可敦夫人是我父亲汗王先前就答应给汉家天子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实在被他们逼不过,我答应他们等汉家和亲使团来了再商量。”
常久心下甚是不悦,冷笑道,“骨啜王子,你倒是挺精明啊,如今你倒是成了抢手的香饽饽,袖手旁观别人为你斗得头破血流!你倒要悠闲自在地看好戏了?”
“不不不!常姑娘,你误会了。我如今哪有心思看好戏,我就是那只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好?一不小心,便要烤焦了。我如今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啊。还望汉家使团来了之后能够鼎力相助,让我能顺顺利利地把怀西公主封为上可敦夫人,我心里就踏实了。不说别的,单说汉家商队每年来往我境内,给我们带来多少方便与好处,我也应封怀西公主为上可敦夫人,更何况怀西还那样娇美可爱,不像那个吐蕃女子,长得又黑又丑,而吐蕃一点好处也给不了我们,还不断觊觎掠夺我们,我心里怎么咽下这口气?”
常久冷冷警告道,“你果然能这么想,也算是个有些血性有些作为的王子。怀西嫁你,也不算太委曲,我可是跟你说了,怀西不会喜欢窝窝囊囊的男人,那怕你是个王子,她喜欢敢作敢当英雄气的男人,若是你不能顶天立地活着且庇佑她,我怕你是留不住她的心。”
骨啜王子点头,“那是自然。”
从边界直到突骑施王室居处,一路上欢迎汉家公主前来的人群自是不少,王室内外对汉家公主到来的欢迎仪式也不可谓不隆重。但是,常久冷眼旁观,总能感觉到这隆重背后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欢迎的人随处都有,但神情不善的吐蕃人也随处可见。常常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这里是吐蕃,而不是突骑施。常久心下明白,这也是对方施压的一种手段。
李临淮身为将军,对敌情有天生的敏感,他除了对怀西重重保护之外,自然也加强了对常久的保护,常久出入之间,总有两个精骑护卫相随。
常久不动声色,四下里随意走动,冷眼旁观,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无名和阙律啜竟然也跟了来。常久在王室附近的街头溜达,在那些商铺之间兜兜转转,二人跟了过来,常久警告道,“你们跟来做什么,骨啜王子可是还记着仇,小心着了他的道。”
无名嗤笑,“我们不过来瞧个热闹,他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阙律啜随声附和,“正是,正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老实点好,更何况人家还不是地头蛇,是这里的王子。”
“王子怎么了?他项上难道长了两颗人头?”
“正是,正是。王子项上也只有一颗头。”
两人一唱一和,甚是默契,常久诧异,扫了阙律啜一眼,不由笑道,“阙律啜,你怎么回事,几天不见,变成无名的应声虫了?正是,正是。正是什么呀?”
阙律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无名兄计谋多端,他正在教导我干一件大事,我如今对他十分佩服。”
“哦?!无名还能教导你干大事?你小心他不要把你带沟里就好。我从来不相信一只应声虫能干成什么大事。”常久说完,撇下两人,扬长去了。无名见她果然要走,也急了,忙追出来,附在她耳旁,低语了一阵子,等他说完,常久看向他,“此话当真?!”
无名点头,“千真万确。”
“好吧。有一个人应该也了解这些情况,我去听听他怎么说。”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