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划拳行令,吆喝着喝起酒来,气氛很快便热络起来,陌生带来的尴尬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祥趁机偷偷问妹妹,“这个萧将军也挺有趣的,他一直都称呼你常大人么?”
“对呀。我出使朔方时认识他,他可不就得叫我常大人么?”
一众人闹得正欢,忽然“嗖嗖嗖”三声连响,三枝短箭劈空而来,呈左中右一字排列迅疾射向常久方位。
萧烈久历疆场,听音辨器于他原本是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更何况这种袖箭声音本就特别尖利,要做到不容易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别人尚在懵懂之中,他已疾伸左手隔着两人把常久猛地拖开,右手同时抓起桌上一只肉乎乎的肥鹅向着箭射来的方向反掷了过去。
左边一支箭堪堪擦着常久肩胛处的衣袖飞过,箭头锋利地在衣袖处划开了一条口子,还好没有伤及皮肉。
若迟一瞬,箭头便在常久的喉间。
啪啪啪三箭破窗而出,一片惊呼声顿起,同时,楼梯间听得一声肥鹅击中人的一声闷响,紧接是哎哟连声,然后是有人骨碌骨碌滚下楼梯的笨重声响。
常恒在门口位置,已一步抢出,萧烈怕来者势众,看常久只是受点惊,迅速松开常久,对太子急急说,“照顾她。”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跃了出去。
常久要跟出去看,被太子一把拖住,掩在身后,沉声说,“别去添乱。”
“我怕他们人多。”
常祥也过来安抚妹妹,“稍安勿躁。行刺这种事,为了隐蔽,应该都是单人行动。”
太子皱眉,回头看向常久,“会是什么人?”
常久摇头,不由地向那四名突厥女子看了一眼,见她们怔怔地坐在那里,常久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看向太子,“这段时间,再不要来找我,免得伤及你,可不是闹着玩的。”
太子不以为然,“这是长安城中,天子脚下,几个小毛贼能咋的?你放心,等常恒一会儿回来,我命他带羽林军马上全城禁严搜捕,看他们能上天不!”
常久剜了太子一眼,低声道,“你这是扰民。小题大作。”
“该扰就得扰。”
正说着,常恒和萧烈已带了一身形彪悍满腮胡子拉碴发散服乱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虽然身着汉服,但是一眼便可辨出他是突厥男子。
突厥男子被反剪双手,推搡进来,见到常久,横眉怒目,双眼似乎可以瞪出来一般。
萧烈照着他膝盖弯轻踹一脚,那人已跪倒在地。
常久笑笑,细细打量着刺客,问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勺磨的什么人吧?”
那人粗声嗄气地冷哼一声,把头扭向另一旁,给了常久一个脑勺子,“没错。我是勺磨唯一幸存的儿子阙律啜。”
太子大怒,一脚将阙律啜踹翻在地,“你个胡畜,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我汉家堂堂太子妃,你当真是活腻了。”
常久拍拍太子的手,安抚他,“切勿动怒。”
常久注意到刺客的左耳垂后边有一个比较显眼的豆粒大的红肉瘤,不觉有些讶异,皱眉沉思。常久知道这个人没有说实话,因为她并没有对勺磨的儿子们赶尽杀绝,大开杀戒,情势也不允许她那么做,而她本意也是只除首恶,断了他们跟突厥勾结的渠道就好。
太子冲常恒说,“叫你的部下来,将他给我打入死牢。他既然敢来长安作死,那就让他死个痛快。”
太子毕竟是太子,不宜老在外人面前拂逆他,常久不想让太子将此入打入牢里,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由着他去安排。
常恒当即召来两名羽林军士,将阙律啜带走了。
热烈的气氛一旦被破坏,再难恢复。
众人便草草吃了一点,散了伙。
临别时,萧烈看向常久衣袖上被划破的地方,轻声问,“没有伤及皮肉吧,我担心那箭头喂了毒。”
常久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谢萧将军,若非你来,常久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萧烈冷下脸,“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常久抿唇笑,“改日我会专门登门拜谢。”
“登门欢迎。拜谢就免了。”
众人就此挥手,各自散开,常久最后与太子分手的时候,殷殷说道,“太子哥哥,那个阙律啜,你不要急着处置他,等我细细想想如何收服他。”
“一个小毛贼,费那心思干什么?”
“三两句话我跟你说不清。你先留着他就是了。行不行?”
“行!看见你今日受惊的份上,听你的。不过,咱们可说好,他要再惊你一次,我马上要他命。”
常久笑逐颜开,抓过太子的手,轻轻击了一下,“一言为定。”
常久和姐姐、堂哥回到家里时,爹娘正一脸怒气地等在前厅里,常久一看情形不对,跟姐姐和堂哥使个眼色,悄然转身就要溜。
常夫人一声断喝,“阿久!你站住。”
常久顿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脚步轻轻,十分淑女地移步向前,笑眯眯地偎向母亲身旁,“娘,我就出去玩了一小会会儿。”
“跪下!”
常夫人不为所动,推开女儿,厉声喝道。
常久忙松开娘的胳膊,乖乖跪到在父母面前。
常夫人盯着常久肩袖处划破的地方,压了压胸中闷气,缓缓开口,“你姐姐嫁得早,嫁出去后再回来待在娘身边的时间少得可怜,娘一直很后悔。娘原本觉得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