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出猎,警戒还是挺严的,刺客怎么能混得进来?我竟有些怀疑会不会刺客就藏在我们中间。”
崔琬也正在吃东西,听常久这么一说,停下筷子,有些惊慌,“常久,你可别吓人,我胆子小,晚上你还让不让我睡啊?”
常久忽然想起那会萧烈离开时威胁她的话,他不像是说着玩的,他是一定会来的。想到这个,常久笑着说,“说说而已,你怕什么,真要怕到睡不着,我胆子大,你晚上不如到我这边儿来睡,闲聊也方便,互相还可做个伴。”
崔琬忙应,“好啊,好啊,我本来第一天来就想跟你说来着,因怕你不适应两人住一起,才没说的。你既这么说,我晚上真过来了。”
“过来吧,求之不得呢。”
吃着东西,常久又想了什么,对崔琬说,“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帮我捎带着打听一下李临淮将军住哪间帐子里。好不好?别找熟人打听。”
“你打听李将军干什么?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不认识才打听。我想找李将军打听点东西。”
“还有什么东西是萧将军那里打听不到的?偏要找李将军?”
“有些事,就得找不认识的人打听,反倒越是熟悉的人越不能问。再说,我问的事,怕是只有李将军知道,别人未必就知道呢。”
“什么事?这么神秘?”
“现在先不能说。过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你的腰还扭着,你可不能乱跑。”
常久莞尔一笑,“知道的,不是现在去,现在根本下不了床好不好?去吧,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就可以打听了。”
崔琬这一去,便好久没来,常久一个人闷着,便又睡了过去。等她再睡醒的时候,睁眼一看,帐子里已点起了蜡烛,便知已是晚上了。
她的目光转到了一圈,蓦地发现萧烈正在床头那里坐着,不由吃了一吓,忙四下里找崔琬,心里不由抱怨起来,这崔琬怎么一世没音信了?
“好些了没有?”萧烈脸上带着笑意,语声轻柔。
“好些了。这大晚上的,你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我今晚就住这里,不走了。我那会儿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常久压低了声音,急眉赤眼地问,“门外那两个护卫,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我懒得管他们是谁。”萧烈不屑一顾。
常久叹气,“你是可以不管,你是大名鼎鼎的将军,新立战功,鼻子都是朝天长的,谁敢把你怎么样啊。可是我不能不管啊,不说别的,咱们在朔方,算是君子坦荡荡了吧,可是又怎么样?宇文贞拿出来说事,我一样哑口无言,无话可回,谁会听你解释,谁会相信你的解释,解释也不过是越描越黑。人言可畏,你应该懂得的。他们是太子的人,我与太子的婚约尚在,请你替我着想。再说,因出了刺客一事,崔琬不敢独住,一会儿是要过来跟我做伴的,你快走吧,别让我没脸见人。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呢。”
“咱们就这样聊一会儿,崔姑娘来了我就走。”萧烈那会儿虽是那么一说,却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是无所谓,可是他不能不考虑常久的感受,皇家的脸面,不过,因着刺客是冲常久来的,他也是不放心。
常久的心这才放下来,想到什么,便问他,“我看你跟李蒋军好像挺熟的?我觉得你对他与对别人不同。”
萧烈道,“我跟临淮兄,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我追随郭将军在北庭,临淮兄在安西,后来调防,我们到了安西,他去了北庭,任北庭都护,互为外援,常常见面,我那时年纪小,李兄对我也很照顾。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也没啥,就是白天射箭的时候,见你俩言语虽不多,神情却很默契的样子。你觉得他赢了,认为宝马是他的,他说归你,你也没有客气!你这人一向寡气,我很少见你跟别人这样。”
萧烈笑笑。算是认可,“我们那时候什么宝马没见过,当然不会为了一匹宝马伤兄弟情面。”
常久笑笑,又问,“刺客的事,怎么样了?”
萧烈摇头,表明没头绪,却说了另一件事,“阙律啜从牢里跑了。”
常久本在床沿,这一惊,差点掉下床榻,萧烈忙把她扶好,往里挪了挪。
“什么时候的事?!”常久迷茫地望住萧烈,惊讶得不能自抑,太不可思议了,“牢中层层设防,插翅难飞,他是怎么逃掉的?”
“昨天凌晨,狱卒死了几个。”
常久把自己的头在枕头上磕了几下,连说,“该死,该死!”
“你怎么了?这又不是你的过错?”萧烈轻轻拍拍常久的肩头,安抚她。
常久默然,想到了自己的奏章,想到了太子已把说天子御批过的奏章交给了卫廷尉,责他查明阙律啜的身份。
何以阙律啜突然就从牢中跑了呢,前些日子,她刚跟萧烈去牢中看过阙律啜,她不相信以阙律啜一个人的能力能逃出那个牢,可他就是逃了。
常久想到射向自己的那一箭,只觉通体冰凉,“那,那个刺客,他会不会就是阙律啜?”
“这只是一种猜测,眼下不好难说。”
“我想去见见李将军。”
“这跟李将军有什么关系?”
“那一箭,就是刺客射向我的那一箭,倏忽而来,无声无息,跟李将军的射箭法非常相似!若非我命不该绝,刚好看向那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