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城主府。
安之源站在大门口,静静地看着来人。
白泽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飞奔出去。看到他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恍若隔世般,他甚至觉得站在阳光里的他像是下一刻就要化成泡影。白泽没有忍耐,按着真实的想法当众抱住了他。
“白泽,”安之源说:“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白泽将头埋在他肩窝,闷闷地说:“你来干什么都行,只要你来了。”
安之源皱眉,试了好几次,终于把白泽推开,颇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守卫们,说:“进去说。”
白泽牵住安之源的手,听话地跟着他往里走。
关上书房的门,安之源终于松了口气,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反?是为了我?”
白泽点点头,颇有些委屈地说:“你外公想把你二姐嫁给我。”
安之源叹了口气,说:“那你就跟他说你不愿意不就好了,怎么就反了呢,你知道我外公的性子的。你做了这样的事,他就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就算我让我娘去求情,他也不会松口的。”
白泽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但靠谱的样子,说:“我知道,源源。但是,我也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更何况,你外公绝不会答应你和我在一起的。”
安之源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嚷道:“白泽你别闹了,小时候开的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
“没有,”白泽说:“我从不拿你当兄弟。你是我的爱人。”
安之源翻了个白眼:“那是小时候过家家我扮成女孩子,你不要入戏太深好不好。”
白泽认真地看他:“我是认真的。上辈子我们就是一对。”
安之源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白泽透过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眼神。白泽知道说错了话,转移话题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过家里为你安排好的人生么?我推翻金石的统治,但我保证不伤他性命。这样,你外公再也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了。”
安之源有些烦躁:“我外公占据北方多年,你这么有信心能取而代之吗?”
白泽眨了眨眼,似乎对安之源的疑惑毫无感觉。
安之源说:“我再不喜欢,这也是我的人生。我会自己去争取。金家和安家是我的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真要打仗,我,我言尽于此,如果金家需要我,我还是会去的。”
白泽点点头:“理应如此。你放心,我会小心,不伤你家人性命。”
安之源坐立不安地动了动,说:“我劝不动你,我回去劝我外公去。”
白泽坐在椅子上,看着安之源的背影说:“你最清楚你外公的性子。你如果回去,肯定会被软禁在家里。你娘也不会让你去参战的。”
安之源顿了顿,说:“不要你管,我自有办法。”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白泽唤来手下,悄声吩咐了什么。
金大帅已经老了。金家自以为一手遮天,实际上,决策权早已被金大帅的谋士越沧海掌控。越沧海想要金石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金石就只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这两年,金石下的命令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越沧海引导向自己的利益方向。越沧海善于利用人心已经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金石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脱出泥沼已经不可能。因为就在不久前,白泽刚刚得到消息,越沧海已经掌控了金石身边近卫乃至永安所有的兵力。他利用金石下令,不知不觉中将所有将领都换成自己的人。安之源这些年来一直游离在永安城外,甚至不久前才刚从南方回来。越沧海暂时还无法控制他。所以,想要挽回整个北方的局势,只有从他入手。更何况,安之源是他白泽的人,越沧海如果要对他动手,白泽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他刚刚吩咐手下暗中跟踪保护安之源,如果可能,就跟他一起进入永安城,若无法混进去,就带着安之源回来。这件事如果成功,倒是打开永安局面的一步好棋。但如果他的安全无法保证,这步棋不下也罢。如今他自己必须要坐镇洛城,以牵制永安。越沧海在没有得到洛城以前,还不会对金家下手,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吞并北方大部分势力的傀儡。只要永安和洛城到手,北方其他势力便再无所畏惧。
天气渐冷,北方更早地开始昼短夜长。黄昏时,白泽捏着纸条,又读了一遍。上面是安之源的消息。他的手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传回消息。如今洛城和永安戒严,即便以安之源的身份也无法快速过关,更何况,安之源身为金家阵营,绝不可能在洛城范围内曝光身份。白泽故意没有派车送他,因此,安之源到达城门时,已经到了城禁时分。他今晚必须在洛城关隘驿站处过上一夜,等明早开城门,再随百姓商贩一道经检过关。
安之源抖抖被子,还有棉絮飘出来。他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地下床去打开窗子先通通风。
“哗——”安之源吓得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
顾谨和顾雨从窗外跳进来。顾谨笑嘻嘻问好:“哟,好久不见啊。”
顾雨亦向他点点头。
安之源拍拍屁股站起来,忿忿地说:“你们大半夜的挂在我窗子上面干什么!好好的门放着不走!”
顾谨回身关上窗户,走到桌子上倒杯水,先是递给师姐一杯,再给自己斟一杯,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