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墙而立,脸色灰败,竟比沈月檀更憔悴几分。那些汇集于体内的弦力残余顺着道力漩涡旋转,便如巨大磨盘一般,将他腹轮之中的道种一点点磨碎、湮灭,终至消失无踪。
沈雁州汗出如浆,顺着墙壁渐渐滑落,跌坐在地,几近昏迷。
铜宫之中除了初六偶尔一声吼叫外,一片死寂。
------------------------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月檀缓缓睁开眼,只觉长梦初醒,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随之而来的欣喜却令他振奋不已、猛坐起身来,一时捏捏手臂,一时左右转头,那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疼痛竟消失无踪了。
如今脉轮里道力虽然微薄,却胜在稳健温和,只需假以时日锻炼温养,便能恢复如初——以至于更上一层楼。
沈月檀心中欢喜,笑逐颜开抬起头来张望,一面唤道:“雁州……哥哥……”
话音未落,他便见到了靠坐墙角的男子。沈雁州垂着头,身边是碎裂的白玉片,整个人纹丝不动,生死未卜。
沈月檀心中一沉,急忙翻身下了床铺,顾不上周身未着寸缕,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跪坐在沈雁州面前,才察觉到兄长仍有微弱呼吸。
只是无论修为还是脉轮,到底与往日相比,还是有了什么不同。
沈月檀抓着兄长肩头,指尖太过用力而颤抖,一时间两眼发热,颤声道:“沈雁州……你这傻子……傻子!你——”
他顿了顿,满心悔恨如业火烧灼,令他哽咽出声。
他固然想过,要对抗弦力绝非易事,却委实伤痛太过,便一门心思依赖于沈雁州。又因往日里兄长运筹帷幄,进退有度,断然不会将己身置于险地。他却万万料想不到,不过是疗伤罢了,竟将沈雁州拖累到这等地步。
如今沈雁州道力衰减,竟似脉轮受损、道种出了差错。
——沈雁州分明距离阿修罗王宝座不过半步之遥,如今只怕……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