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若听得认真。
原主的记忆里,也有不少秦家的传说。
秦家祖上有从龙之功,虽没有封侯拜相,却也风光一时,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落了,又得罪了贵人,才弃了帝都的宅子搬到了青木镇。
那时候,秦家老太爷还是个书生,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独闯匪窝、智除山匪,才靠着那点儿赏金开始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广交草莽、显贵,才重振了秦家门楣。早些年闹了大饥荒,无数人被饿死,啃树皮、吃黄土甚至易子而食的事也频有发生,别的商家无一不囤积居奇,可是,秦老太爷却反其道而行,他开仓放粮,散尽家财的救助受难的百姓,险些弄得自家人
都活不下去。
好在,后来撑了下来。
再后来,当年救济的难民里,有不少落难的能人,有能力之后回来报答恩情,扶持秦家生意的同时, 也带旺了青木镇。
甚至,还有回不去老家的人,在岁数大了之后,退隐到镇上。
十年前,秦老爷当了家主,老太爷就彻底的撂开了家里的大小事,和那些老人们在镇上成立了一个学堂,做起了先生,平日里没有重要的事,都不愿意回府里来。
“他呀,就那性子,年轻时如此,老了还是如此,这不,天天的不着家,就知道跟那帮老货们瞎混。”老夫人抱怨着,但语气里却透露着浓浓的自豪。
她以自己丈夫为豪。
他不是英雄,却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明明是个书生,却做尽了血性汉子的事。
“祖父是大英雄。”对秦老太爷,秦子沉是打心眼里的敬重。
那个看不起眼的老头,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别看平日与他说话也不多,也嫌弃他病秧秧的,可关键的时候,却肯他付出命。
想到那惨烈的往事,他心里一阵揪痛。
这辈子,他只想做秦家人,也决不会让秦家任何人再受那些人的摆布。
而现在,借铺子名义出去就是他的机会,他要抢先一步,清除那些人!
“老夫人,老爷打发人来问,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是否在这儿, 说大伙儿都等着呢。” 正闲聊着,外面又有丫环来回。
“去吧。”老夫人对着秦子沉和杨卿若两人抬了抬手,慈祥的说道,“记得,一定要上点儿心,替你祖父守住这份家业,这个家里,也只有你和你祖父最像。”
“祖母,我们会努力的。”秦子沉的心思不便说,他只能先这样应着。
秦府的议事堂在前院,却不是前厅。
软轿在议事堂门前停下,杨卿若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秦子沉的唇色比之前还要白一些,气色也差了不少。
显然,又要开始影帝的表演。
“走吧。”秦子沉看她站着没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往议事堂的大门走去。
杨卿若想抽手,却没能成功。
“记得,少说,多听。”秦子沉侧头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在外人眼里颇有几分宠溺的味道。
“难得见到二哥笑得这么温柔。”堂中一年轻人笑着打趣道。
“阖府的人谁不知道三弟待媳妇最好。”秦子沉应了一声,低头咳了两声。
“二哥。”坐在靠门最近的年轻人忙站了起来,帮着扶了秦子沉一把。
满屋子,他年纪最小。
“坐吧。”秦纳文和秦夫人坐在正上方。
秦家的男人们按着长幼坐在左,女人们坐在右。
秦子沉排第二,前面坐了秦纳武、秦纳才和秦默江三人。
相对的,对面的位置空着,是杨卿若的。
杨卿若将秦子沉送到位置上,才过去坐下。
旁边的两个年轻妇人都冲她友好的笑了笑。
杨卿若对她们都不熟,只好回了个笑脸,安静的坐着。
“人都齐了,那么,我们长话短说。”
秦纳文等着两人坐定,才开口说话。“今儿让大家来,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为的是选下一任的家主,我们秦家一贯的祖训,就是能者居之,所以,还是老规矩,一百两银子,做一年的铺子,谁好谁坏,自有我们秦家所有人盯着,长老们也会做
出公正的评定,到时,再由老爷子定夺选人。”
“大哥,这规矩,我们懂。”秦纳武接话,问道,“只是,子沉这身子能行吗?”
“他如今好多了,再说,他已成家,他不能出面的不是还有小呦吗?”秦纳文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秦纳武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行?”
“她为什么不行?”秦纳文反问,“祖训有言,凡是秦家子弟都可参加选拔,子沉身子弱,却也是我们秦家人,小呦是他媳妇儿,帮衬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这事儿父亲同意吗?”秦纳武皱着眉。
这傻丫头邪乎的很,万一这一掺和,真把家主位置给挣了过去呢?
“父亲同意了。”秦纳文点头。
他想到这点就去请示过了,毕竟没有先例。
“这……”秦纳武想反对,但是,又想不到什么话,一时犹豫。
坐在对面的白氏目光闪烁着,若有所思。
“大伯。”这时,坐在杨卿若右手边的年轻女人开口了,声音爽利,“这样说,是不是表示夫妻齐上阵?”
“是。”秦纳文看了一眼杨卿若,点头。
他觉得她行,可有些事她到底没经历过,一定不像他二儿子聪明。
别看他二儿子身子不好,但,真要动了脾气,阴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