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哈哈的一乐,颇有些玩味的说:“梁大人这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江南各省的总兵虽然都是大权在握之人,但说到底是皇上的臣子理应为国事分忧。只是这浙江的敬国公可是个最大的刺头,这次调兵的事在浙江肯定会弄得狼狈不堪,不少人都等着看这一趁戏呢。”
“正是。”其中一个官员立刻摸着胡子,幸灾乐祸的说:“这次我等还算是大幸,最少是来到了苏州,梁大人是深明大理的人,要是被派到浙江的话,恐怕不死也掉一层皮。”
“就是就是。”其他人一听,立刻是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不过明显都先同意了这个说法。
“这敬国公就是块啃不下的硬骨头,谁都知道这就是最大的刺头,为人心狠手辣,去了浙江准没好下场。”
“刘兄说得对啊,不瞒你说我这次使了很大的力才来的苏州,要去到浙江去的话那有没有命回来还说不定呢。”
众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唏嘘着,似乎都在庆幸自己没被派去浙江。
陈老在旁笑吟吟的点着头,似是笑骂道:“诸位都是明白人,这一趟差使出来之前想必都使了些力吧。也就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才敢到浙江去,更可笑的是那些古板之人出发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做好这个差使,老夫真担心他们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
杨存在旁一听,气得脸都黑了,老子的名声已经狼狈到这地步了。你们确定你们谈的不是土匪,而是身为杨门三公之一,年少多金的大爷我么?
“这,有那么恐怖么?”梁华雄在旁楞了一下,马上摆出一副难为置信的样子说:“敬国公不过代总兵一职而已,朝廷下令他哪敢有违。再者说了人家贵为杨门之后,乃三公之一是忠臣之列,又何以会抵触朝廷的律令,做那忤逆犯上之事。”
这明显冷嘲热讽啊,都已经浅显得连指桑骂槐的味道都没有了。杨存一听顿时翻了一下白眼,狠狠的瞪了一下梁华雄,这位大叔看起来相貌忠厚的,怎么玩起损人的这一套也那么利索啊,从这点上来看他儿子还真比他正直多了。
梁华雄一副诧异的表情,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明显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离谱了。
“梁大人,您又装糊涂了。”旁边里边有人开了口,不过却是调侃般的一笑,似乎是在说老梁你这话官方得有点过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话说开了这帮家伙见有点关不装匣子,立刻又有旁边的人在补充着,说起话来虽然含蓄但已经肆无忌惮了:
“这敬国公说是刺头可一点都不假,要知道杨家三公的势力已经日落西山了。原本在京城受衔的时候不少人估计他回江南会灰头土脸的,可眼下的情况你看到了,人家几乎成了浙江那边的土皇帝了。”
“可不是嘛,容王定王两位王爷被他斗得是狼狈不堪,世子更是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城。敬国公府哪怕是开府的时候在浙江都没如此强盛,眼下那位爷可真成了土皇帝,这杨家三公历来可数没一个有他这样的手腕。”
这位说的话还真奇怪,稍微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不过说得倒是够含蓄的。
不少人一听都白了他一眼,这番话看似在恭维敬国公的手段,不过也有点讽刺的意思。人家两位王爷身为国亲皇子在浙江都被搞得这么惨,你温迟良不过一个外戚臣子而已,这会想打人家的主意那不是在找死么?
虽然偶尔互相讽刺几句,不过这几位爷的意思也说得够明白了,这事还真就是围绕着杨存来转的。不只是各地的总兵,就连其他几路的巡查使都始终把眼光放在了浙江。
敬国公回浙江,翻江倒海的清扫了二王的势力不说,随后集结五大家臣几乎控制了浙江的每一个角落。而后又以演兵的名义排除异己,在大家都想看这位代总兵的笑话之时,其雷霆手段之狠辣已经叫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别说是朝廷了,就连兵部还没回神的时候十多位千户锒铛入狱,受牵连的百户和地方官那更是数不胜数。兵部那边还没来不及处理奏报,处置那些犯事的武官,浙江总兵所又传来消息说是编制已经完整了。
这下所有人头都大了,这敬国公未免太狠了吧。圣旨给他的不过是个代总兵的职,有那个代字在一般人都是敷衍了事有哪个会真的做事如此风行雷厉的,可人家偏偏就不走这套路,几乎是自己把那个代字给摘掉了。
一充轰列列的演兵清除了异己,随后又迅速的补充好了建制安排了新的武官。可以说在兵部和朝廷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敬国公已经以雷霆手段完成了势力的清洗和重建,兵部再想插手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地无从下手了。
眼下浙江的兵场是铁板一块,有五大家臣的青年弟子无数,掌权的又是昔日倍受冷落的江南双极旗老将。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敬国公府的爪牙,在这种情况哪怕你撤掉敬国公的总兵一职,那试问接下来谁又有能耐猛龙过江去接管他的兵权。
义正严辞的话谁不会说,可混官场的又有几个是傻子。敬国公已经把浙江兵场经营得是固若金汤了,这会哪怕去个新的总兵恐怕权利早就被架空了,这浙江的兵可以说隐隐有了当年隶属于杨家双极旗时的影子,而不再是闲散各地的地方兵所。
这当口叫敬国公把自己辛苦聚集起来的兵权分化一些给别人,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潭。
稍微有点脑子的谁都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