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始皇称帝,天下开始一统。
自汉武帝封禅泰山,君权神授成为永固,皇帝开始以天子自居。
今天子刘宏,时年二十七岁,本是正值年轻力壮带领大汉子民稳固江山继而匡扶汉室昔日威加海内之荣耀年岁,却偏偏学其父汉桓帝所为。
沉湎女色,信任宦官,察举非人,时人讥桓帝及刘宏为“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汉室日渐式微,父子两人负功至伟。
崇德殿,是如今天子刘宏的寝宫。刘宏刚刚从裸游宫归来,一日夜的通宵达旦让他精力交瘁,幸亏还有六味帝皇丸。
“那华太医怎么还没来?”
刘宏嗑糖豆一样往嘴里丢进一颗六味帝皇丸,伸手接过一旁小宦官递过来的清水,仰头一饮而尽。
在侧服侍的张让和赵忠眼皮直跳。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天子您这一口就是五万钱啊。
“回禀陛下,老奴已遣人去催促了,想来快了。”
赵忠有些不太理解,张让对那华太医太过袒护了。若是平日,依十常侍的秉性,若是一介小小医者敢奉药收钱,早就被他们搞到家破人亡了。
可张让偏偏不准其余常侍轻动那华安。其中固然有酂侯和盖勋的面子,但赵忠坚信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陛下,老奴这就再去催催。”
赵忠躬身退出大殿,朝宫门方向走去,他倒要瞧瞧那华安到底何人,居然能让张让如此袒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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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跟着吕亓一路兜兜转转,华安走的腿都累了,吕亓却依旧步履轻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偷偷服用了自己卖给刘宏专享的六味帝皇丸。
“吕内侍,要不咱歇一会?我这一路赶来连口气都没喘,又在皇宫里跟着你一通乱跑,真走不动了。”
华安不走了,吕亓气的直跺脚。
“陛下和老祖宗在等着呢,这时候可不敢撂挑子。你们俩,架上华太医,不能耽搁了时辰。”
“喏!”
一路跟在吕亓和华安身后的两名小宦官立即开始半蹲在地,双手朝华安大腿抱去。
“别!吕内侍,好意心领了,不敢劳烦两位内侍。”
华安后跃了一步,躲开两名小宦官伸过来的手,他可不想和宫里的任何宦官产生肢体接触。
倒不是他华安自命清高,瞧不起这些身残志坚的宦官,而是他一想到这些宦官可能经常用双手…
就会升起一身鸡皮疙瘩。
敬而远之,敬而远之。
“吕内侍,我突然感觉我又有力气了,走吧。”
吕亓内心冷哼了一声,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无非是看不起他们这些阉人,宦官罢了。别人看不起我们是人家自命清高,你一个小太医有啥清高的?
“快些吧,前头就是更衣殿了,换过官袍,半刻钟就可以到崇德殿了。”
华安咧了咧嘴,只得迈动酸痛的双腿继续赶路。心里打定注意,以后要多锻炼,强身健体。回头就回去给我亲爱的华佗伯父写信,传说中的五禽戏还是很有必要学一学的。
少壮不锻炼,老大徒流泪啊。
“华太医,前面迎来的是赵常侍大人,随我去觐见。”
吕亓低下头,开始谨小慎微的趋步,华安抬头望向前方,一个中年白面宦官正笑眯眯的站在阳光底下,一双手拢在袖里,满面春风。
“拜见赵侯。”
吕亓和两名小宦官盈盈拜倒在地,华安却只是躬身作揖,赵忠也不恼怒。
“可是华太医?”
“赵侯慧眼如炬。玄冥自长安时便常闻赵侯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赵忠暗暗点头,这华安倒是个趣人,恭维人的话倒是和他的医术一般,信手拈来。
华安也是无奈,如今宦官当道,世态炎凉。他可以对吕亓不加颜色,是因为他有求自己。这赵忠可没有耐心也不太可能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如果自己简单的以为为皇帝提供六味帝皇丸就能骑在他们头上意气用事,那自己也肯定活不到明年的今天。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谓。
“华太医无愧名医之称,快随孤去觐见陛下吧。吕亓,你去偏殿为华太医取官袍,速去速回。”
“喏!”
吕亓深深感慨到自己就是劳碌命,下辈子一定要托生在公侯府邸,再不做宦官。
赵忠很亲切,华安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六味帝皇丸以高价卖给天子,算是从皇帝或者说他们十常侍的口袋里掏钱。风油精也是暗里单独卖给张让的,与他赵忠无丝毫利益可言。
莫不是这赵忠知道了些什么?准备收拾自己?或者逼迫自己?
华安如此一想,暗暗加了小心。你要真敢动我,我就先发制人用氰化钾毒死你…
在赵忠眼里,原本距离自己五六尺距离远的华安突然靠近到了三尺之内。赵忠内心还咯噔了一下,误以为华安要手刃自己呢。
“赵侯,靠您近些,如沐春风啊。”
站远了等下突发事件来不及毒死你就亏大了,华安不无恶意的想到。
一路走进,直到华安换上官袍,看到不远处朝这边招手的张让时,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玄冥见过张侯,吕内侍常对玄冥言及张侯,言语之中恭敬异常。今日得见张侯,果然让玄冥叹服。世间人物,不如张侯者多矣。”
还有一句华安没敢说出口:想杀死你的人更多矣!
张让哈哈一笑,很满意的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