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桃抬头看他:“既然好了,那从今天开始就教我写字吧,不瞒你说,这段日子你不在,我没怎么练字,所以又退步了。”
阿寻惊讶:“那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还有主动要求要写字的时候?”
宛桃瞪他:“你究竟教还是不教?”
阿寻只能妥协,捏了捏她的鼻子:“行,你说了算。”
俩人在院子里练了一下午的字帖。
晚上,杜氏在厨房里炒菜,炒到一半发现没葱了,她扬声唤宛晨:“去朱大婶家借一把葱过来!”
宛晨正在写一篇策论,闻言道:“等一下,娘,我这很快就写完了,等会再忘了。”
杜氏拿着锅铲没好气地冲出来:“你赶紧给我去,磨磨蹭蹭的,等你写好,这菜早就出锅了!”
阿寻走出来:“伯母,我去吧,让宛晨写吧。”
刚才还奋笔疾书的宛晨忽然跳起来:“阿寻哥哥,你帮我看看这结尾该怎么写,我去就行。”
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阿寻愣愣地瞧着他的背影,这小子不是嫌弃自己文章写得不行,从来不让他教的吗?
第二天早上,阿寻起了个大早。
这一个月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现在总算能早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早上的时光很是静谧,东边的天空上刚刚泛起鱼肚白,染上几丝绚丽的红色光芒。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开门,刚刚拉开门,还没打开,忽然听到身后林大树急切的喊声:“阿寻,你要干什么?”
阿寻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大树就冲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阿寻顿了一下,疑惑道,“我只是把门打开,怎么了?”
对上阿寻奇怪的目光,林大树意识到自己失态,就有些讪讪道:“我一时睡迷糊了,你快回去睡觉,这么早,你身子还弱着,要好好休息。”
阿寻道:“最近在屋里躺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我只是想随便走走。”
林大树将阿寻拽了回来:“早饭还没吃,能到哪里去,听话啊,等你伯母起来,让她给你做饭吃。”
在阿寻心里,林大树也是个很好,很温暖的人,只不过林大树的感情比较内敛,话也不多,跟阿寻交流得不多罢了。
最近他只要一在家,就整日盯着阿寻,防止他出门。
让阿寻感到奇怪的是,墨影也没了行踪。
自他有记忆开始,墨影就是跟着他的侍卫,不做他的侍卫的时候,墨影就是暗卫,成天守在他身边。
在几年前他偷偷逃离卫国公府的那次,是墨影唯一一次失职,那之后,他主动要求去领了军棍,在床上卧床了半年才好全。
阿寻一直嫌墨影烦,自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想主动去摆脱墨影,墨影练功也比以前更加刻苦。
但这段时间,他没有感觉到墨影在身边的气息。
阿寻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这段日子,阿寻没有再吵着要出去了。
林大树也终于放下心,不再时时刻刻地盯着他。
一日,杜氏在研究糯米饼的做法,宛桃跑去瞧了一会儿,再回来书房,阿寻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心里一惊,将林家每个屋子都找了一遍。
杜氏端着盘子出来,问:“怎么了?”
宛桃的心砰砰直跳:“阿寻不见了!”
杜氏也顾不上糯米饼了,几人匆匆地跑出去到处找阿寻。
宛桃心如擂鼓,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阿寻会去哪。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会走得太远的。
最后,她在城门口看见了阿寻。
布告已经贴出来很多天了,那里围着的百姓也少得多,多是一些没事可干的闲人,插着袖子,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
阿寻的背影,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宛桃的心猛然被什么揪紧了。
他的目光被那张血红的布告定住了,那上面的字,他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读不懂。
什么叫通敌叛国?爷爷为梁帝效力了一辈子,为此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梁帝一句通敌叛国,孟府上下数百条性命,就这么,这么没了?
那爷爷呢?
那小姑姑和三叔呢?
他的眸子慢慢变得血红。
宛桃待在原地,陪着阿寻站了好一会儿。
快到傍晚时分了,城门要关了,布告旁边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也感觉到了阿寻的反常,每个走过的人都要好生打量他一会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了阿寻的手:“天晚了,该回家了。”
阿寻的手冰凉,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听不到。
宛桃心里难受,几乎是哀求地看着他:“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阿寻终于缓了过来,慢慢地看向她,声音沙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宛桃的眼圈红了,守城的士兵已经开始拉门,她焦急地拽着阿寻:“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好不好?”
通州城的城守是认识阿寻的,要是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阿寻被宛桃带回来,就病倒了。
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滴水不进。
杜氏将上顿的小米粥端出来,宛晨抬哥还是不吃吗?”
杜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下去,她怕他的身子会受不了,他才刚刚好一点,又受了这样的刺激。
宛桃捏着笔愣了一会,然后把笔一扔,去厨房盛了一碗粥,啪一声把阿寻的门踢开。
他蜷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