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还想问更多,三太子抚着胸咳了几声,她知晓自己不便再打扰了。
戎葵二人谢了三太子妃的引路,并肩朝着客房走去。戎葵见草草几次三番想问却强忍住的样子,微微笑着将所知之事说了出来。
“数万年前,越桃上神还是东夷最大部落凤鸿氏的公主,子桑乃是于夷王庶出的王子。两人于东海之畔定情,不过不知何事竟分开了,此后不久凤鸿氏吞并了于夷,子桑也死于非命。为了东夷部落的统一,越桃凤鸿氏与当年的少年君上联姻,东夷一统后,二人久居长留同为仙神,这是众人皆知。众人不知得是,越桃上神曾用巫术封存了子桑的遗体,请求君上送到昆仑之巅日月之灵充沛之处封存。君上同昆仑山神6吾上神乃是熟识,此事也是方便的很,越桃上神只需定时前去收敛灵气,调和子桑气息,待到人族三魂七魄聚集,终有一日他会苏醒。只是可惜……”
“什么?”
“三千年前子桑的遗体被焚,成了一抔轻盈的粉末,消散在昆仑山的狂风之中,待越桃上神赶去,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草草仿佛感同身受,音色凄然:“怎么会……”
“越桃上神一怒之下要烧了昆仑山一山灵兽树妖。守着子桑尸身的老树精子子孙孙数千都在这个山头,只得承认这乃是芝樱上仙所为,随后自焚以向6吾上神谢罪。越桃上神提着长鞭一路直闯昆仑山神府,向来对她不管不问的君上都没坐得住,亲自来昆仑山调解。后来许是6吾上神答应了什么条件,越桃上神便回来了,此后大梦三千年,醒来便同往常一样。”
草草接过话:“也就是说,子桑公子三魂七魄最终还是聚回来了,就在白帝的凡身之上!”
“此话对也不对,子桑不过一介凡人,轮回之事本是东岳大帝的幽冥司所辖,对越桃上神如此逆天之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我前几日去你那小别院里查看,子桑的三魂七魄尚缺一魂,越桃上神有信心在一月之中寻到这最后一魂,却不知为何,他竟醒来了。越桃感知到他那一魂还在凡间,便带他下了凡世。”
“这下便理清了许多,若是越桃上神就这么带着子桑公子私下凡界,长留山定是闹得鸡犬不宁,换了我那小仙的身体,确实方便。”草草嘿嘿笑着说。
“你刚刚进了长留山她便现了白帝凡身之中有子桑的气息,故意与你亲和,你竟也是从不提防。”
“不瞒凤太子,曾经银子……不不,君上同我说过,要我离凤鸿氏远一些。”
戎葵点点头:“君上当然是知晓,越桃上神为了子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约是怕她以非常手段抢走凡身,牵连到你吧。”
“其实越桃上神并没有,她若是想要抢将我打死就好了,她……她对我真的是极好的。”草草不知为何急着向戎葵解释。
“你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现在这样美,还有几万年的神力,还是长留山的天妃,无论怎么数都是我合算吧。”草草嘻嘻一笑,将方才为越桃上神的心伤愁苦纷纷抛开。
戎葵忍不住拍了拍草草的脑袋瓜子,草草当他此举是兄长般的宠溺,对他笑得甜美。
越桃上神的脑袋啊,这辈子能拍到也算值了,戎葵赶紧又轻轻补了一记。
凡间一晃又是两年。
中元节气,夜里街头四处翻腾着燃烧黄纸的残灰,各路店家早早打烊。人间传闻这一日晚百鬼夜行,不可随意冒犯。
子桑这两年毫无起色,生活作息依旧如同当年一般准时,早早便已睡下。越桃明明能感到那一魂就在四周,却怎么也找寻不到。天外数道红光,正在灯下同自己对弈的越桃手指一撮,窗户吱呀一声打开,四只荧光小鸟停在窗棂之上。越桃落下白子,朝着它们挥了挥手,鸟儿们非常愉悦得落在棋盘之上。
越桃探手摸了摸它们的羽毛,依旧没有子桑那一魂的半分线索。越桃叹了口气,将四只鸟儿全数收入宽袖之中,执起黑子久久不曾放下。
草草仙身灵力微小,这两年越桃一直苦心修炼,召唤四个式神还是费力。子桑这一魂究竟在何处,万万不能被妖物沾染,污浊一丝一毫也是相当危险。
床上的年轻男子睡得香甜,似乎做了梦,翻身朝内,乌黑的长披散下来,白色的睡袍落下一角,垂在床边。越桃缓步走到床前,将薄毯往他身上盖了盖,却又怕他热着,随手变了块冰远远得放在一隅。心满意足之后,在他一侧和衣躺下,拈了阵风将蜡烛吹灭,靠着子桑的背合眼便睡着了。
越桃这梦许久未曾再做,上一次还是一梦三千年之时。
凤鸿氏部落乃是东夷最大的部落,而越桃是凤鸿氏之王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小公主。
那一日于夷使臣来到,为的男子身形颀长,带着黑色的凶兽面具,酒宴之上正坐在越桃对面的,便是刚刚同她定下联姻的三皇子于子桑。
酒香四溢,珍馐满桌,曼柔舞娘,主宾之间觥筹交错,气氛恰到好处。
而坐在席之下身着盛装的小公主却是满脸阴郁,一杯一杯得喝着闷酒。父君要将自己许配给于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三皇子,傲气如越桃怎么可以忍受,今日定是要将这事给搞砸才行。
于子桑一一接过敬酒,一举一动皆是客气有礼,贵族气质尽显,只是目光甚至没有在越桃身上停留一分。
“子桑王子,恕本公主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