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柔道:“三哥,你为何定要刨根问底,此事你知道了并无好处。”
裴夕平听她如是说,那是承认了他所料不错,于是冷笑道:“这人要害你,那就是与我裴家为敌,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在皇宫中想害我裴家之人?是祝家的余孽吗?”
裴夕柔摇摇头,沉默了半晌,问道:“三哥,你会为了皇后,与我……与我兵戎相向吗?”
裴夕平见她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担忧和恐惧之色,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她犯了什么大错,怕皇后惩罚于她,因而畏罪潜逃?难怪说一回宫就活不久,想是她小孩子把事情看得重了,皇后又岂能与她一般见识!”他本来就作此想,现在顿松了口气,笑道:“你我以及皇后都是宗室至亲,怎会兵戎相见?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大家一起求情,皇后她老人家也会宽宥的,决不致到此地步。”
裴夕柔仍是摇头,道:“要是我们不是宗室至亲呢?”
裴夕平一震,说道:“我们怎会不是至亲?”
裴夕柔收起悲声,凄婉道:“三哥,你执意要听,我就说给你听,但听完了之后,只怕你……你不会再放我走。”
裴夕平道:“柔妹,你实在是想多了,也许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裴夕柔叹了口气,说道:“你听我说完就不这样说了。”略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前几日一得神医又来我们宫中,他来了之后,二叔祖又派出去好些士兵……”
裴夕平道:“那是他门中的弟子在我们地界被人掳走了,那人与我曾见过几次,你们也见过面的,只是你当时尚在昏迷之中,不知道而已。”
叶求知寻思:“长老们不自己来寻我,却去裴家求助干什么?”忽然省悟:“是了,长老们不能公然地寻我,要是此事被那些暗蹑在后面的元婴知晓了,我身边无人维护,那么他们将再无顾忌,那时我就危之极矣了。”
裴夕柔道:“是吗?希望他没事就好。”顿了一下,又道:“一得神医来了之后,二叔祖便请他去复查皇……皇后。皇后她自上次祝家余孽一事后,魂力大伤,我很是担心,待一得神医走后,我便去探视,哪知我走到捧月潭附近,就被大阵给拦住了……”
裴夕平道:“想是你忘了带通阵玉符。”
裴夕柔道:“不是的,我常常去看皇后,陪她聊天,玉符自然是天天带在身上。是二叔祖在里面跟皇后讲话,所以又加布了一道防护。”
裴夕平道:“他……他们讲什么?”他讲此话时声音微颤,知道裴夕柔讲到了关键处,定是与她这次出逃有关。
裴夕柔道:“平时二叔祖也来看过皇后,可讲话从来没有如此隐密,但这次一得神医复查了之后便这样,我很是担心皇后伤情有异,于是悄悄地披了遮影轻纱,从捧月潭里潜了进去……”
裴夕平苦笑道:“你实在是胆大至极。”
裴夕柔道:“要不是这样,我也听不到他们的讲话啦,也不致离宫出逃。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听,省得伤心难过,便是死了,那……那也让我死个不明不白,好过知道真相。”说到这里,又伤心地掉下泪来。
裴夕平听到此处,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惊惧,不知裴夕柔究竟听到了什么,以至于她如此,颤声问道:“他们讲……讲了什么?”
裴夕柔续道:“我躲在水里听到二叔祖说道:‘皇后,刚才一得说您即使再有养魂木滋养,魂力也不会再有所增长,反而会慢慢衰弱,不如乘早将……将那孩子……’,皇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柔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便如我的真孙女一般,要我去夺舍她,我真是不忍心……’。”
裴夕平大惊道:“什么?”
叶求知也是一惊,裴夕柔嘿嘿一笑,可这笑声听来比那哭泣还要让人难受,泪珠不停地从她的颊上滚落。她道:“我……我……长这么大,原来……原来只不过是给皇……皇后用来夺……夺舍的躯壳,我听到这里,心比捧月潭的水还要寒冷。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二叔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亦不清楚,我当晚就逃离了皇宫。你现下知道了我不是你妹妹,你还疼爱我吗?你要不要拿我回去,交给皇后?”
裴夕平道:“这……这……”他骤闻此事,也是惊骇莫名,不知所措,蓦然“呯”的一声,摔倒在地。
裴夕柔惊道:“三……三哥,你怎么了?”
裴夕平倒在地上,真力一时凝聚不起来,连使眼色,示意裴夕柔快走。裴夕柔此刻也觉有异,抓住裴夕平的胳膊,就待飞起。这时四面小旗从天而降,分落在两人的四方。裴夕柔才离地飞起,就被一个无形之网摁了下来。她脚下一跺,就想遁地而走,她身为裴家之人,极擅土遁之术。哪知她一跺之下,地上腾地冒出一片火海,只将她与裴夕平困在里面焚烧。原来这四面小旗甫一落地,就长成两人多高的旗杆,遥相对应,犹如一只火笼一般困住了他们。
裴夕柔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刹时身陷在一片火海之中,只觉得热浪袭人,火舌舔面,忙运真气,将火逼开数分,另一只手向上一扬,抛出一个塔来,将她与裴夕平罩在其中。
此塔叫镇岳塔,分为七层,每一层皆有妙用,非裴家直系子弟不可得。此时裴夕柔使将出来,轰然落地,震得大地一颤,几乎将火压灭。接着从一楼塔阁里流出细沙来,这些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