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循着气味走向那位大师姐,吟道:“淡淡碎花味,幽幽女人香,在下周久春,见过六位。”他嘴中说是见过六位,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师姐,说道:“恕在下唐突,不知这位姑娘可否掀去面纱,好让在下一睹芳容?”他表面说得客气,其实此举轻浮无礼之极。
大师姐冷冷道:“我容貌丑陋得很,怕吓着你。”
周久春道:“不然,不然,我听姑娘说话声音清脆悦耳,有如莺啼,定然是美貌的。”
那四师弟忽缓声道:“奇怪,奇怪,二师兄,你什么时候收了徒弟?”
二师兄道:“谁说我收徒弟了?”
四师弟一指周久春,道:“你没收他为徒,那他怎么一听声音就知道咱们大师姐是个美人儿?乖师侄,快来给咱们几个师叔磕头行礼。”
二师兄恍悟四师弟在消遣此人,他六人于六识各擅一项,他以耳力见长,故四师弟有此一说,于是道:“我哪有这样的徒弟,他要是我的徒弟,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我早打杀他了!我看一定是三师弟收的徒弟,要不然他怎么能在满楼的酒香肉味中闻出大师姐的体香来,而且还知香水是百花娘子调的?真了不起,简直比狗鼻子还灵!”说着,竖起大拇指,忽又道:“哎呦,老三,我这可不是骂你,他是狗鼻子,你不是。”
那起始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的六师弟突然插话道:“你不是骂三师兄却是在骂大师姐。”他练的是六识中的意识,故而但凡话语中有语病,他一听便知。
二师兄奇道:“我怎么骂大师姐了?”
六师弟道:“你说此人是狗鼻子,狗最爱吃屎,闻到屎味就屁颠颠的去了,你岂不是在骂大师姐是臭狗屎吗?”
二师兄顿觉对面大师姐的斗篷里射出两道寒光盯着自己,额上不由冒汗,忙道:“胡说八道,大师姐是娇滴滴的美人儿,怎是臭狗屎?你怎不说大师姐是肉骨头,而且还是个香喷喷的肉骨头?”
三师兄忽瓮声瓮气道:“不对,不对,你们都说错了。”
其他几人都道:“怎么说错了?”
三师兄道:“我看这小子贼眉鼠眼,两眼直泛淫光,而且未见大师姐真容,便知她是大美人儿,这份眼力唯有是大师姐的徒儿才能具备。”蓦地一拍桌子,怒道:“大师姐既是他的师父,他如此调戏大师姐,便是欺师灭祖,真是好大的狗胆!”
其他人一听,纷纷道:“不错,这小子不管是谁的弟子,今日如此对待大师姐,都是大不敬,欺师灭祖。”“谁如此不长眼,收这等劣徒?”“这种不肖弟子,早应该开革出墙,清理门户了。”
那周久春只起始说了两句,此后便无法插嘴,听到这刻脸都气绿了。叶求知亦听得暗暗好笑,大快人心。那大师姐忽淡淡道:“老五,把他扔出去,省得败了大家吃饭的兴致。”
那铁塔似的五师弟道:“好。”长身而起,去抓周久春的衣领,道:“小子,你真不开眼,竟调戏到咱们大师姐的头上了!”
周久春见他蒲扇般的大手伸过来,折扇横敲,切他腕骨。五师弟轻咦一声,道:“这个登徒子原来是个会家子的。”翻手迳去抓他折扇。
其实这周久春既能说出百花娘子来,又岂是普通的好色恶少。他刷地一展折扇,以扇缘对准五师弟的手,这扇缘薄如利刃,极是锋利。五师弟抓势不变,堪堪碰上之际,五指一合,捏住了扇面。他五指如钩,抓得扇子咔咔作响。周久春暗暗心惊,他这折扇乃是特制,非是普通钢铁可比,犹被他抓得如此,若是寻常的铁扇岂不要被他抓烂了,暗道:“好家伙,手好硬。”发力前推折扇,心想:“你不撒手,连手带臂给你切了。”哪知折扇如嵌坚石之中,竟纹丝不动。
五师弟咧嘴一笑,捏住扇面向前一推,反用扇柄倒撞周久春。周久春蓦觉一股大力涌来,手臂不由弯过来,撞向胸口。他急忙后退卸力,另一掌劈向五师弟的面门。
他俩相距不远,他才发掌,掌风便到了五师弟的面前。五师弟呼吸一窒,只觉炎浪扑面,似有团火烧将过来,而他手中所抓得折扇也似烙铁一般,当下微一错身,松开手抬脚便踢。那掌风与五师弟擦肩而过,一下打在墙上,墙壁应声而开,被击穿出一个大洞,边沿处全是焦黑火烤之痕。顿时楼上大乱,众食客哗然而逃。
周久春刚夺回折扇,就见五师弟一脚踢来,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被踢中不免胸塌骨折,微一偏身,用扇柄狠戳他大腿。哪知五师弟竟不避不闪,仍踢了过来。他们一个前踢,一个迎面力戳,两厢一就,犹同二人合力,这五师弟大腿就算再硬,也非捅个对穿不可。周久春心想:“你如此托大,就不要怪我了,你们虽然人多势众,难道凭我的身法还逃不掉吗!”当下并不改势,决意废了五师弟的这条腿。
就在折扇与五师弟的大腿将触未触之际,五师弟大喝一声,周久春就觉着手处一股真力外弹,他心道:“原来这傻大个练成了布气成罡,倒也不可小瞧。”手下使劲,真气外吐,折扇陡然下插了几分,碰到一块又硬又韧之处,再也戳不下去。他暗道不好,这蛮人身体竟如此之硬,忙运一口真气护住胸口,一条大腿已横扫了过来。他便如被一头莽牛撞中,身子临空飞起,砸穿墙壁,飞了出去。
五师弟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低头一看,苦笑道:“裤子又破了。”
四师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