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沉吟道:“那个欲要加害弘毅之人是谁,难道真是千峰述阳两派的人?他们如此做未免太失磊落风范,于事又有何补,难道是为了泄愤,还是要扩大两教的矛盾?”
叶求知亦有同感,及几分疑虑,此时却不敢妄下议论。怀风饶是修行了百多十年,也颇觉棘手,心道:“要是那日简凌远没有横插一脚,两件事分开处理,那便容易了许多,现下却如何是好?”
叶求知道:“大师,我们是否要赶到头里去,先向澞塬门剖明了此事为好?”
怀风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叶求知一来是怕人多上山,暴露了宁无玉,二来这确也是个可行之策,可稍解些误会。只是如此一来,不免有示弱之嫌。可一想到眼前之局,心道:“我佛家弟子又何必在意这些虚名。”当下唤来其余众僧,带着宁无玉,往澞塬门进发。
一行十一人下得山来,裴夕柔中途与他们分道扬镳,回转皇宫,余人仍赶往澞塬门。行至傍晚,在一个寺庙住下。在晚膳之时,叶求知见有一名书生夹在众僧之中,微感奇怪。后见他衣着扑素,形象落魄,料想他是个寄宿于此的不第秀才,于是跟在他身后。
那书生回到房中,正待坐下读书,忽见叶求知走了进来,惊奇之下,站起身来道:“这位小兄弟可有事吗?”
叶求知道:“打扰先生用功莫怪。”
书生道:“不碍事,还请赐教。”
叶求知道:“赐教不敢当,我有一事想问先生?”
书生道:“请讲。”
叶求知道:“先生在此苦读,当不是看破红尘,带发修行了?”
书生脸上一红,紫胀着脸道:“可是方丈派你过来询问的?若是他嫌我吃得太多,我这就搬走?”
叶求知忙道:“先生误会了,此事与方丈无关,纯属小弟好奇。”
书生嘘了一口气,看了他几眼,忽了然道:“莫非兄台也生活紧迫,想搬来此处?”
叶求知苦笑道:“正是。”接着问道:“先生为何选择此处,佛门规矩众多,何不到道观也是一样,难道道观不许吗?”
书生道:“那倒不是。庙里虽然规矩多,但僧人们颇为和善,不似道家那般疏冷。”
叶求知暗叹一声,果然世人对佛道两家的看法如此。正待要说话,忽闻数道风声在寺外停下。接着便是一阵喧闹之声,一人大声道:“可有什么吃的吗,快弄些过来?”犹当寺庙是饭馆客店一般。
隔了一刻,忽呯地一声拍案声,那人又道:“这等素茶淡饭,叫人如何下咽?快取酒肉来,莫非你们想藏着自己偷吃吗?”
叶求知不禁皱眉,这些人分明是修练之人,可以不食不饮,如此喧闹,显然是有意为之。顿听有僧人道:“佛门之地哪来的酒肉,请施主们勉强用些?”
那人又是一拍桌子,说道:“真没有吗?那好,兄弟们正好打了一些野味,便在此烤了来吃。”其他人轰然答应。
那僧人拦道:“佛祖之前怎可如此胡来?”可那些人又怎会听他的,纷纷推搡,让他别来多事。
那书生虽无叶求知耳目之灵,但多少也隐约听到了一些,此时勃然怒色,说道:“哪里来的这些野人?”说着直奔用斋的五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