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尘愤然道:“我只怕暴露了身份,会立即引来杀身之祸!”
叶求知道:“你难道怕二庄主会对你不利?”
凌末尘冷笑道:“他这个庄主之位本来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叫他知道了我的存在,岂容我再活在世上?”
叶求知道:“西风山庄尚有许多人,你只要公诸于众,他反而不好害你。”
凌末尘道:“你不知我西风山庄的实情,现庄中的外姓弟子要远远多过纪姓弟子,他们都欲一改往日的陈规,打破由纪家之人方能接任庄主之位的传统,又怎会庇护于我!正因如此,他们才极力推荐纪拾风接掌庄主之位,希望由此改变格局,否则纪家尚有旁支,又怎轮到纪拾风接任!”
叶求知心道:“原来这其中还牵涉到权力之争,想西风山庄不论贤庸,一直由纪家之人担庄主之位,引起旁人的不满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西风山庄毕竟是纪家所创,又与门派有所不同,是其私产,由其后人接掌也没有什么不对。”说道:“这么说,大庄主当年的离家出走,是二庄主与众人的合谋所致了?”
凌末尘道:“家祖当年的离开乃是出于自愿,但事后想来,却似与他们不无相关。”
叶求知道:“此话怎讲?”
凌末尘道:“家祖虽然出身于纪家,但其资质却委实不能说好,人又不怎么努力,故而修为远远地落于人后。这资质本是天生,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那纪拾风却以关心为由,不断地在家祖的耳中絮叨,说家祖再不用功,又怎对得起列祖列宗,又如何接掌庄主之位。他名为激励鼓舞,实则却不断地打击家祖,家祖听了久而久之,不由自主地心生沮丧惭愧之情,又加上背后众人的非议与眼光,家祖更觉负担,终在一日再也承受不住,悄悄地不告而别。你说这是不是他们蓄意而为,合谋所致?”
叶求知不禁沉思,这委实不好说纪拾风是有意而为,但也不能说就没有此念,说道:“你怎么拿定他是故意为之呢,这毕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凌末尘道:“这里面当然是有道理的,敝庄有个规矩,就是一些心法传子不传女,传亲不传外,便是防庄主之位旁落到外人的手上,特留下了后招,以免外人压过了纪家之人。这些外人之所以一力要打破陈规,除了觊觎庄主之位外,还因他们学不到真正的纪家之法,连纪拾风也不能例外。但一旦外人掌权了之后,这些心法势必要传给继任的庄主。若纪拾风未坐上其位,而是由纪家的旁支来接任,犹还可说他当年之举乃是一心为了家祖好,确是一个严师诤友,可如今却由他自己坐上了位置,岂不暴露了他当年的用心吗?”
叶求知听他说得倒也不无道理,说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凌末尘道:“现在有了前辈相助,我自也不用再怕他们,这就回转西风山庄相机行事。还望前辈扮作纪白神剑的样子,免得让他们瞧出破绽?”
叶求知问道:“那真正的纪白神剑呢?”
凌末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叶求知道:“那你的剑符是从何而来?”
凌末尘道:“剑符是每一代庄主的护身之物,世代相传,除了庄主本人外,余者皆不得而知……”
叶求知忖道:“这西风山庄防范外人之心不可谓不严啊,此剑符看来还是针对自己人多一些,要不然何以不让人知晓!可就算如此,西风山庄如今还是易了主,换成了异姓之人,可见人算不如天算!”
又听得凌末尘续道:“当年家祖离开时,将它也带在了身边,现传了给我,要非这吴明世一再进逼,辱我西风山庄太甚,我又怎会挺身而出,暴露身份,可笑纪拾风他们一个也没有瞧破。”
叶求知直到此时方才明白了这一切的根由,又问道:“那令祖呢?”
凌末尘道:“家祖一直为自己的资质不佳而深感惭愧,生了我爹爹之后,便出去寻师访道去了,至今也是未归,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还安在!”说到此处,不由得愤愤不平。
叶求知深感到凌末尘内心的不忿与怨恨,想他本是西风山庄的少主,现今却不得不改名换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见他有多郁闷憋屈,怎不恨纪拾风等人入骨!于是将收走的那把剑还给他,道:“你拿着此剑与吴明世回庄去吧,我便隐身在你的身侧,如有需要我再现身。”
凌末尘拜谢不已,提起昏迷不醒的吴明世,向西风山庄而去。尚还在途中,便见有两人迎面而来,正是之前随纪拾青回去的其中两个,见到了凌末尘均是大喜。
凌末尘冷哼一声,道:“你们可是二庄主派来的?”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敢问老祖,那把剑呢?”
凌末尘刷地一下抽了出来,挽了几个剑花,道:“怎么了?”
那两人变了一下脸色,道:“没什么,二庄主派我们两个过来看看,老祖是否需人效劳?”小心地接近了两步,道:“此人还是交给我们吧?”凌末尘暗暗冷笑了一下,将吴明世交给了他们。
原来纪拾风失去了凌末尘的踪迹后,搜寻无果,只得返回山庄,暗骂凌末尘狡猾,心中更是凛然,这凌末尘果然不似寻常,否则怎会私自溜走。可是纪白神剑虽然看来有些奇怪,但却似不假,那么选中此人,又不加以替其解释,究竟是何意?难道是他老人家看出了此人有异,故而特地如此提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