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求知悠悠醒转,赫然发现自己站在旷野之中,不由茫然不解。他恍惚记得当时与朱凤欣一起踏进百花谷内的传送阵,为何自己一人却到了这里,难道百花谷只欢迎朱凤欣,却将自己拒之门外?他一阵疑惑,忽觉心神之间与一物相系,那物正在自己腰间的一个锦囊里。他愈发惊疑,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锦囊。
他将锦囊打开,里面装着一只鸟儿,他一见此鸟就有一种分形连气之感。忽地一道神识从鸟儿的身上投入到他的脑海里,刹时许多画面扑面而来,其中有朱凤欣,有称百花娘子的美少妇,和许多外派人士,大家和气融融地共赏一朵美丽至极的花儿从开到谢。忽然画面一变,有个叫范秋洛的人跳了出来,强横生事,杀了百花娘子。瞬时,这两日间的往事一一回归到他的脑海。他记得最后一刻,正是这范秋洛在他眉心一抓,摄出些许性光捏挫成灰,他便忘记了这期间的记忆。他在此画面中看到自己日间跟朱凤欣要了这样一只锦囊,并捉了一只封存了他分识的鸟儿装在里面。又在范秋洛与百花娘子最后对答时,摘了一片树叶,匆忙用指尖写了一些话交给失魂落魄的朱凤欣。
当叶求知重拾这些记忆时,仍不免惊心动魄,心有余悸,好在自己早有预料,要不然所有的事情岂不都一一落入这范秋洛的计算当中!可他为何到了这里却放了自己呢?是他觉得抹除了我这期间的记忆,又中了他的种灵术便万无一失,还是另有原因?他就不怕我重返百花谷,找回记忆吗?毕竟我之前的记忆未失,尚记得朱凤欣,并与她一起去过百花谷?他言念及此,心陡地一沉,这范秋洛说不定会重回百花谷,灭掉余人,那朱凤欣岂不有危险!他霎时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即赶回去。至于他去了能不能济事,却全然忘了。
他拔足飞奔,跑了一阵,忽心道:“范秋洛若要灭他们,当时就可顺手为之,又何必去而复返这么麻烦?”遂停下脚步,可随之又想:“当时外人众多,他顾忌手段太过毒辣,做此灭绝人寰之事引起众怒也是有的,说不定会趁人散后,再去下毒手,这样既除后患,又加重了介赑门的恶名,何乐而不为?”不由又担起心来,心想朱凤欣必不会随众人散去,而定留在那里帮忙料理百花娘子的后事,范秋洛若去,正好撞上,而自己交给她的留言也就不能传出去,介赑门的这个黑锅是背定了。他当下发足疾奔,走出旷野,到人烟处一问,此地离百花谷竟然甚远,以他的脚程赶去也得三五日,不禁沮丧泄气,他的速度又如何与范秋洛相比,此事若如他想,他纵赶去也只能替朱凤欣他们收尸了。
他悻悻回头,往青阳镇而去,心中七上八下,焦虑难安,忽宽慰自己道:“说不定事情并不如我所想,也许百花谷亦有料到,远去避祸了。纵他们想不到,难道那些外派之士也想不到吗?他们与会的可都是些前辈高人,非普通弟子可比,见事极明,只要略作提示,也可使百花谷众人逃得一命。”想到此处,不由稍稍宽心,又想:“范秋洛终须要留些活口,宣扬此事,若是其它门派个个惧于本门之威,纵是不忿也不愿多事,人人三缄其口,岂不让他的计划落空。”心中又自宽慰了几份。
只是还有一事让他始终不安,那便是种灵术。他遍观全身,也找不出范秋洛的那滴血液,想来已混同于他的体内,无从查觅了。他虽不晓种灵术为何物,但料来也知是一种操纵他人的一种邪术,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不知不觉成了范秋洛的傀儡,难怪范秋洛敢于此地将他放下,想必他料定自己必赶不及回师门,便即成了他的从属,听命与他。心想赶快赶到牛癣山,找到被困的李元清李师叔祖,看他是否有良方拔除此术。其实离岛之时,他对于如何进入大阵已有定策,只是还未见到不敢下断论而已。
路上非止一日,这天终于到达青阳镇。想到就要见到师父,沉郁的心情也不免一阵激动。叶求知快步跨进回春堂,师徒俩相见,各有一番欢喜。第二日,叶求知迳往牛癣山,他对这里极为熟悉,常与师父来此周边采药。这周围山下有许多村庄,大多以打猎采樵为生,是他与师父的落脚之地。他便往这些村庄来,哪知进了村一看,家家关门闭户,不知去向,而室中家什器具仍在,不似匆忙逃难的样子。换了几个村子仍是如此,他心中有数,这想必是雾餮门所为,一来是怕乡民们离阵太近,会误触大阵,二来万一与介赑门起了冲突,打了起来,不免殃及他们,因而先遣走了他们。
叶求知对此已有预想,也不以为异,只是此时他一个人在山中游荡,反显得太过醒目,于是钻进山洞,逮了几只地鼠,分出神识注入到它们的身上,由它们在前探路,一俟周围无人,便即转移藏身之处,渐渐地接近牛癣山。到了近处,不敢再往前,而是驱地鼠们在山洞里往下打洞,准备在地下生生开辟一条地道,直达牛癣山深处,这正是由余成清那里得来的灵感。
地鼠们四爪纷飞,此起彼落,迅疾钻进地下。叶求知抽出长剑,以剑作锄,紧随其后。此剑名作漪纹剑,是用天一岛上的奇石铸成,因石上有水纹故而得名。虽非法宝,但也不是俗世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比,此时用来削石,真气运处,当真是有如切豆腐,剑到石开。
叶求知与地鼠们一前一后,在地下潜行,不知挖了多久,忽前方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