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塑料盆儿拿出来了。

蓬莱见着倪芝,又缩回去了。

倪芝上次没细看,这回看见,确实他壳儿上有一条痕迹。

“你怎么把蓬莱带过来的?”

“不是,是她在宿舍养的,蓬莱好养,几天喂一次都行。”

倪芝记得他说过,他已故的女友,正是h大的学姐。

“她不是在上学?地震时候怎么回去了?”

陈烟桥起身把蓬莱放回屋里,才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她家里有事。”

“你不是说,你们俩一个地方的?你没陪她一起回去?”

“没有。”

“为什么?”

陈烟桥显得有些不耐,“没有为什么。”

倪芝看了看他,他双手交叉握着,在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疤痕。

“你的手,怎么搞的。”

“被钉子扎穿了,筋腱断裂。”

“我能看吗?”

他看了她一眼,褪下右手的佛珠。

搁在茶几上,那串佛珠极长。

手腕上,他的疤痕狰狞,隔了十年,仍然像蜈蚣一样。

“你不是说成都没事吗?”

“我比较倒霉。”

“你的腿呢?”

“也是一样,一起被砸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继续问之前的问题。

“地震以后,你去找她了吗?”

“去了。”

“你……”倪芝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问了。

陈烟桥又看她一眼,知道她想要什么。

“找不到她。”

倪芝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问他:“你去了吗?”

半天才等来他回答,“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

“地震以后。”

倪芝皱了皱眉,突然换了问题,“你们见过家长吗?”

“见过。”

“那她回家,你怎么不回去?难得见面。”

“我有事。”

他有事,她也有事,所以两个人地震时候各自在不同地方。

“你怎么去的?”

陈烟桥又是很久很久才回答,“就那么去的。”

他眼睛紧闭着。

倪芝思考了一番,总是不吐不快。

“绵阳到成都,我刚查了,150公里,地震发生以后,全部公交停了。你怎么去的?”

“自己骑摩托。”

“你不是说你在成都伤了手和腿?”

陈烟桥倏地一下转过头,看她的眼神极其不悦。

“我说了吗?我是在老家伤的。”

倪芝几乎被一眼看得脊背发凉。

她艰难地开口,“是因为找她吗?”

他缓和下来,“对,碰到余震。”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你到底找到她了吗?”

“没有,最后,”陈烟桥声音低沉地可怕,“我们去辨认的。”

“我们?”

“她父母。”

“她在哪儿?”

“百货,六层高的大楼。”

倪芝这回才说了,“节哀。”

陈烟桥多少有些奇怪的感觉,听了这话,好像一下回到了十年前。

“那条短信,你上次说过的,到底写了什么?”

“她说她撑不住了,她爱我。”

“就这样?”

陈烟桥换了个姿势,把双手支在腿上。

“那时候通讯全断,我只收到这个,不知道怎么收到的。其他的,她的手机还在她手里,里面存稿箱里还有不少,她断断续续写了点儿她想说的。她给她父母都发过,然而只有我收到了。”

“她父母都没事吗?”

“我们老家,是平房,就一层楼。”

“13号还活着,怎么就没救出来。”

“我们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还有问题吗?”

倪芝咬着唇思考了一会,他话里含糊其辞的地方太多了,总觉得有什么遗漏了,让她觉得古怪。

“你还看望她父母吗?”

陈烟桥的手又开始抚他的伤疤。

“我那时候想的是,此生不入蜀地了。”

“那你回去过吗?”

“两年前,我爷爷走了。回去了。”

“不至于连家都回吧这么多年。”

陈烟桥的语气又变得不悦,“个人自由,你也管得着?”

“不是,”倪芝解释,“我是想知道,你不回去,是不是也是创伤未愈的一种?她父母走出来了吗?”

陈烟桥从茶几下摸了盒烟,抽了一支出来,就咬在嘴上,也不点。

“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应该还好。”

“你呢?”

“我火锅店开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可你根本白天也不开,就晚上开一会儿,火锅店就像是为了纪念她,又像是你给自己找了个活路。”

他嘴里叼着烟,看她透着不耐,“想太多了,我就是懒。钱够我花了。”

倪芝低头再看了看手机,她记下来的关键词。

或许是最早就觉得陈烟桥的故事非同寻常,她就提了十二分精神去听去问。

“你后悔吗?地震时候没在她身边。”

“废话。”

“你什么时候赶到的?”

“14号凌晨。”

“路上没有封路吗?”

“后来搭了救援车。”

“你从12号,花了两天才到?”

“路上有滑坡。”

“哦。”

“我其实想问你,你跟女朋友,那时候是不是闹矛盾?她回了老家,你没回,她如果是家里有事,怎么会自己去了商场父母都不知道?”

陈烟桥啪得一声,把他烟点燃了。

“没矛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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