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整个阳宁街道,空寂无人,只见光秃秃的老槐树枝上,几只乌鸦嘶哑的低鸣着。

乔语凝端坐在梳妆台前,素手插上了一只绿雪含芳簪,看着镜子憔悴苍白的脸,又打开胭脂盒,薄薄的往脸上涂了一层。

这时,只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微微勾起唇角,又用鲜艳的胭脂在唇上认真的涂抹起来。

该来终归要来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是自己。

“二妹真是好兴致呀,”只见一个穿着桃红撒花风毛窄银袄的少妇推开门走了进来,肌如聚雪,鬓若裁云,此时此刻正浅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怎么是你,晋子云呢?”乔语凝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笑容,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憎恨猛的涌了上来,如今的她终于得偿所愿,嫁的如意郎君,今日前来,定是看自己笑话的吧。思及此身,心中又涌上一股酸涩之意,如今这局面何尝不是她自作自受呢?她自嘲的笑了笑。

“表哥他另有新欢,怎么有时间过来看你呢?”乔语柔唤了一声,一个穿粉衣丫鬟端着托盘走进屋来,盘中放着白玉壶和酒杯,她拿起玉壶满满斟了一杯放在桌前,“二妹妹,这是表哥送来的,他还专门吩咐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

他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吝啬给她,乔语凝心中满是失望和悔恨,没有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直认为她与他身边的侍卫有染,熟不知这一切,是他的新欢陷害她的手段罢了。若是母亲还在,看到如今的自己,定然心痛至极,她爱慕多年的表哥,一点情分不讲,竟然让她自尽。想当初,她带着母亲留给她仅有的嫁妆,自降身份,成为他的妾氏,在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乔语凝望着酒杯怔怔不语,良久,一饮而下。

见此,乔语柔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今日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有些事也不防告诉你,你的母亲…”

“是你们母子下药毒害的吧,”乔语凝强忍住心中的愤怒,面无表情的回道,“害我失节的事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你都知道了?不过也太迟了些。”她笑了笑,“要怪只能怪你太笨了,其实我还想告诉你,表哥他从没喜欢过你,甚至一度都讨厌你,他所求的不过是你的嫁妆罢了。”

早该知道的,可惜她总存着一丝丝侥幸,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可惜他冰冷的心永远也捂不热。乔语凝想起过往种种,她嫁他之前各种调戏逗趣甜言蜜语,待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他,再也不愿理她,只会偶尔同床的时候,才会温存片刻,却在事后将她忘之脑后。

“从小你吃穿用度比我好,又可以任性玩乐,我呢,还要乖巧懂事装大度,我不甘心,可看到这样落魄的你,真是畅快!”乔语柔得意的笑起来,“二妹,你也没法报仇了,就安心的随你母亲去吧。”

乔语凝仰起头轻笑了几声,然后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叱道:“我恨不得将你和你母亲千刀万剐!”措不及防的被打,乔语柔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恨恨的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终归是输了。”言罢,站起身随那丫鬟夺门而出。

输了吗?乔语凝转过头望向窗外,雪愈下愈大,冰冷的寒风夹带着雪屑疾飞。“圣旨到……”远远的,一个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她微微一笑,嘴角缓缓的流下一行血液,身子软倒在梳妆台前,不一会儿就没了呼吸。

“将晋侍郎及其家眷,这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晋府门前的太监喝着。

只见得不远处的角楼上,一身穿白色裘衣的男子静静的朝这边看来。“公子,乔小姐她去了,请您节哀。”身旁一老伯劝慰着。他仰头轻轻闭上双眼,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一片乱糟糟的景象中,一具蒙着白布的尸首安安静静的躺在一颗绯红的梅花树下。

建安城郊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向前走着,车中正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蝶纹束衣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手肘倚在珊瑚炕桌上,垂着长长的睫毛,正在闭目养神。旁边坐着一个扎着包子头的小丫鬟,对着那少女轻声呼唤道:“小姐,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要在此处停留吗?”

“好,”话脱口而出,马车停了下来。少女猛得睁开了双眼,对上了那丫鬟的目光,吃惊、惶恐、不可置信,居然是……小蝶,她不是死了吗?

这是……乔语凝震惊,环视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甚是宽阔车厢,靠里边摆放着小书架,架上堆满了书,书架旁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地下铺着厚厚的江南毡毯,毯上放着珊瑚炕桌,此时她正靠在桌上。桌旁摆着红泥小火炉,小蝶茫然的看着她的神色,见炉上的茶水沸腾不已,也没多想,忙转身沏茶去了。

她又活过来了,而且回到了四年前她十三岁的时候,看着小蝶忙碌的身影良久,乔语凝得出了这个荒谬且不可思议的结论,此时正是她从外祖家回来的路上,因为那些礼物正是外祖母和舅妈置备的。

看着这一切,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上一世爱她的人被恶人所害,连贴身丫鬟小蝶也为救她而死,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这一世她定要拼尽全力,护她所爱的人周全。

“我们下去走走吧!”乔语凝开口,撩起裙摆下了车,此处是她熟悉的建安城郊,不远处有个荒废的寺庙,乔语凝心想,也许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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