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蔚盈满水光的眸子转向温月,苍白的唇角动了动,却终是没说出话来。
她着副无辜相相,眉间一抹清冷带着几分落寞,清晨山风沁凉,将她清丽出尘的脸庞刮得苍白中隐隐透着乌色,让人不禁生起股保护欲。
虽然温月对黎昕始终抱有偏见,但不得不说,在温世尧离婚这件事中,她一直有些偏向于黎昕的,只是,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又从心底生出些怜意来。
都是做单亲妈妈的,她也知道,一个人带孩子有多少难处,更何况沈辛蔚这几年背井离乡,孤身在外,不知受了多少苦,现下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实在是够揪心的。
思及此,温月叹了口气,眸光不自觉瞥向身后站着的沈修风。这些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真不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儿。
几人各自沉默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而低撼的爆破声,响声在树林里回荡,惊起了飞鸟无数,扬起的烟尘快速蔓延到山脚下,周围的空气顿时混上硝烟味和泥土气息。
沈辛蔚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手指捏上温月的胳膊,力度极重,疼的温月忍不住向后缩了下。
温月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无谓地摇着头,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做刑警这几年,头一回遇上绑架案,虽然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但这声响,分明是那种自制炸药发出的……
“愣着干什么,不知道上山支援?是等着我一个一个请吗?”
蔡文庆从车上跑出来,见温月几人正呆愣愣地站着,怒斥出声。
为了这件案件,他已经几天没有正经合眼了,今天有局长亲自坐镇,他便留在山下支援,这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出了状况,自然没什么好口气。
温月懊恼地摇头,松开挽着沈辛蔚的手,和几个刑警拔腿冲上山。
被留在山脚下的沈辛蔚几乎就要背过气去,想跟随上山,却因为体力不支,只觉得一阵眩晕,多亏了身后的沈修风及时将她接住,这才没倒在地上。
以为她是为孩子的事担心,沈修风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抚,“我们上去只能添麻烦,在这儿等着吧,有状况警方会有通知的。”
沈辛蔚将脸埋在他胸前,揪着他衣领的手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山上一阵混乱,但很快便恢复秩序。
因为条件没有谈拢,绑架者第一次点燃自制炸药以作警告。
作为执法机关,有责任维护国家法律体系的权威与尊严,警方自然不可能松口承若会抹去绑架者的犯罪事实,将他们送出国,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危害公民人身安危,所以在对方挑衅出招时,埋伏许久的武警已经接到命令,放弃谈判实施武力救援。
山洞为绑架者提供易守难攻的藏身之地,也限制了他们对周遭事物全方位的观察,加之没有经验,武警一出现,对方已经乱了阵脚,因此解救行动很顺利。
刘长松女儿刘婵与女婿赵非凡见大势已去,又没勇气拼个鱼死网破,没有过分反抗便认罪伏法,只是雇来的人中有一个趁乱跑下山。
温月和一众刑警协助在山中搜索,而这边作为人质的李澳已经被解救出来,他被随意扔在山洞一角,细嫩的皮肤上有些许擦伤,山里潮冷环境恶劣,伤口有些感染,加之几天的折磨,出现发热脱水症状,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
温世尧双手托着他小小的身体,一路跑着将他抱下山,送到医护人员抬过来的担架上,随后担架被运送上救护车。
“赶快送到最近的医院。”
沈辛蔚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听见温世尧这样说。
他的语气低沉喑哑,听起来倦怠不已,安顿好李澳后回过身来,看了沈辛蔚一眼,“放心,孩子没事,你们先走我后面跟上。”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耗费心神,温世尧的状态不算好,齐整的短发被风吹散,在额前随意搭着,黑色衬衣也沾了秽迹,与往日丰神俊朗的模样背道而驰。
不知是不是幻觉,沈辛蔚恍惚觉得,那里面好像含着几分歉然。
温世尧见她没什么反应,拍了拍衬衣前襟处沾染的灰尘,向着蔡文华走去,打听状况。
沈辛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牙齿细细磨着唇畔薄薄的皮肤,目光复杂,沈修风见她一直站着,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轻声催促,“咱们先送孩子去医院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沈辛蔚回过神来,点点头,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李澳躺在狭窄的担架上,通透的大眼紧闭,一张小脸因发热而潮红,胸口不规律的起伏着。护士在一旁给他戴上氧气面罩,并吊上生理盐水,随后将盐水袋挂在车顶的挂钩上,便缩在靠近车后门的角落,掏出手机低头翻看。
山路陡峭,随着车子的颠簸,三人在狭小的车厢内摇摇晃晃,偶尔会有身体接触,沈辛蔚探身到李澳身前,用手压住担架车,看着是怕他摔下去。
沈修风长相清儒俊秀,一身灰色西装将他衬的雅人深致,小护士脑袋磕在他肩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脸涨得通红,羞涩地呵了口气,小声说道,“不好意思……”
沈修风待人接物一向是彬彬有礼,见她道歉,不在意地摇头,弯唇笑笑,“没关系。”
“这山里环境太差了,路这么颠。”原本以为这些男神级别的人受着追捧,都是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会儿见他没什么架子,小护士便继续搭讪,语气略带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