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围着,黎昕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碍于对方都是孩子,还是耐着性子发问。
几个孩子听到她问话,呜里哇啦地喊着,急切地往前挤,伸到她眼前的手一个高过一个。这下子闹出的动静不小,就和以前出活动被人群围困时的状况差不多,只是这些孩子更难缠。
包围圈越来越小,黎昕立时出了一身汗,单薄的纱质长裙紧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虽然语言不通,可那手势和刚刚要钱的那个孩子如出一辙,黎昕明白的同时,也瞬间领悟了温世尧刚刚阻止她的用意。
当地人怠惰散漫,伸手向游客要东西的事屡见不鲜,黎昕也曾亲眼见过几个孩子纠缠不休地向志愿者要食物,而像她刚刚那样大大方方送钱,无异于拍着桌子大喊自己有钱,有需要的快来。
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常识,她竟然还不如刚来不到24小时的温世尧懂得多。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年头,甚至隐隐怀疑,该不会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有些糟心,加之四周实在混乱,黎昕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脸色也没了之前的和悦,不客气地拂开伸到自己鼻尖下的几只手。
“干什么你们,走开!”
坐在她对面的杨宸岳率先开口,起身用法语大喊了声,同时伸手扯着其中一个男孩的手臂,想将他擅自拿到手中的钱包夺回来。
那孩子诡的很,被他抓住了还不老实,吹了个口哨招呼同伴,得到回应后即刻将钱包扔了过去,钱包在空中划了个弧形,稳稳落在另一个精瘦的高个孩子手中,后者拿了钱包立马便蹿到树后。
被抓的男孩转过头咧着嘴朝杨宸岳笑,呲着一口白牙,挑战意味明显。
“你他娘的还笑!”杨宸岳大为光火,却碍于对方是个半大孩子,只能恨恨甩开他的手臂,在树下捡了根树枝握着,朝着仍在听课的人群里喊了一嗓子,“谁家的孩子,再没人管我就替你们管了!”
授课暂停,几个当地妇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这边的事,却始终没人站出来管教,只有两个不知所措的志愿者站在不远处,一遍一遍询问听课的人里有没有孩子家长,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都是为着得个零花钱过来的,此刻见钱包不在黎昕身上,拽着她的几个孩子松开手,争先恐后向着树后追过去,还没跑上几步,却一个个都停了下来,全都一脸被吓到的模样,止步不前。
乱作一团的气氛也突然安静下来,隐隐透着些怪异。
黎昕起身,站在几个孩子身后张望。
树后,温世尧正单手扯着拿钱包的男孩后颈的衣领,不顾他的挣扎,就近找了个粗粗短短的枝杈,将衣领挂在树杈上。
那孩子双脚离了地,后领口被树枝勾着,只能被迫地垂着头,他晃晃身子想用脚尖够到地面,几次未果后,胡乱挥舞着四肢,努力抬起头,恨恨对着他大吼。
温世尧一脸云淡风轻地将他别在腰间的手包抽出,递给黎昕,微微垂眸扫了眼剩下的几个孩子,几个孩子向后退了步,脸上的笑缓缓消失,随后作鸟兽散。
黎昕见到这副情景时,感觉肚皮猛地跳了下,似乎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宝宝都被自己亲爹这严厉的教育方式惊吓到。
杨宸岳站在她身边,看着大门外“啊欧”了一声,“完,警察叔叔来喽。”
黎昕也看过去,从大门外进来两名身着草绿色警服的警察,正向着温世尧的方向走起,而此时,一个包着头巾的黑人妇女也从医院大厅出来,越过树前,迈着大步,直直向着警察而去。
两队人汇合后,那妇女带着警察往他们的方向过来,一边走一边指着温世尧,一脸的愤慨,厚唇不停地翻动吼着什么,看情形,应是那孩子的母亲。
只是作为母亲,不先过来解救自己的孩子,反而先主动跑到警察面前交代情况,怎么也有恶人先告状的嫌疑。
黎昕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错也是那些孩子的错,他们属于正当防卫,来多少警察也说的清。
温世尧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掀了下,黎昕还没听清,手腕就被杨宸岳拉住,拖着朝大门方向走。
一直被拖出去几米远,她才反应过来,挣脱了胳膊,低斥了声,“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是那男的刚刚让咱们先走的。”
杨宸岳停下步子和她解释,“咱们这边人多,在这儿捞不着好,别到最后三个都得去喝茶,还是出去找救兵的好。“
“是那几个孩子抢我的东西,我有什么好怕的?“
黎昕说的理直气壮,杨宸岳却无奈地努努嘴,“抢你什么了?你包不是好好在手里抓着呢吗?再说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人家当然要护着自己人,你还真当有理走遍天下?”
“有理没理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护着也得有个理由吧?”
“咱们俩顶多算当事人,剩下的谁看着呢?”杨宸岳回头朝着遮阳棚扬扬下巴,那几个孩子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只剩下刚刚被温世尧逮到的那个,此刻已经被人救下来,正躲在母亲身后看热闹。
而原本凑在一起看热闹的几个妇女,早已端端正正向着授课方向坐着,杨宸岳一副了然的模样,“看见了没?人家一个村子里的,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愿意得罪人?”
黎昕眉头敛起,看着温世尧被那个妇女指着鼻子指责,颀长的身子依旧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