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兰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见太子正看着自己,便对他礼貌地抱以微笑。
那太子也对她报以温暖一笑,孔兰只觉这太子异常平易近人,虽在他眼中自己恐只是一侍女,然他并不以自己身份卑微而轻视自己,因此便对这太子的印象甚好。
众人在这水榭中稍事休息了片刻,便又继续往前走,不久便逛遍了整个花园,眼看天色已是正午,膳房的人已经来叫了,众人便往膳房走去。
陆府的膳房在院子的东北角,平日里大家都由仆人端了饭菜在自己房中吃饭,膳房也只是有宾客前来时方才使用。
入得膳房,见桌椅餐具俱已摆齐,只等众人落座上菜了。
按陆府的规矩,主人和宾客吃饭时仆人需在旁伺候,以备不时之需,待主人们吃了饭自己方可上桌吃饭。孔兰因此也和众侍女一道,在边上候着。
眼看吃了午饭,那陆岩还是不见人影,陆老爷急了,他知这三人今日来府上多半是来找陆岩的,见不着他怎么能行。因此差了人前去寻找,对那差去的人说是先往钱府和秦府去寻找,找不着再去三人常去的地点前去寻找,下人立马去了。
下人走后,陆老爷将三位贵客送进陆府的客房午休,那宰相之女程明芳走在去客房的路上嘟起了嘴巴,想必是觉得吃了午饭还没见着陆岩的面,有些烦躁。
孔兰见宾客都去歇息了,自己也不必在陆府人面前扮演下人的角色了,和老太太说了一声后,和怜儿一同向自己院中走去。
路上怜儿替孔兰鸣不平道:“这陆夫人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说你呢?”
孔兰说:“随她去吧。”她平日里虽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但今日这种情况,也是不得不忍耐了。要是在太子面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止陆夫人难堪,自己也不太光彩。
怜儿说:“怎么能随她去呢,我就觉得她委实欺负人,真想想个办法替你出出这口气。”
孔兰说:“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怜儿心想也是,这才不语了。
回到府中,孔兰只觉得自己身子委实疲乏,上午在外走了许久的路,回来又和三位客人逛了一个时辰的花园,因此回了屋便倒在榻上睡着了。
醒时已是傍晚时分,心想应是不必再去伺候老太太了,缺了自己一个“下人”,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便决定让怜儿去膳房吃了饭再帮自己带来一些便是。
那怜儿去了不久又回来了。孔兰见她来去时间甚短,问道:“你怎地又回来了?”
怜儿答道:“老太太说了,四少奶奶还是得去,因那太子问起了,怎么没见着你的影子。”
孔兰心说,这太子也真是,少了自己一个下人又有何妨。但不去又怕老太太怪罪,还怕那太子觉得自己不明事理,于是不得不从榻上起了身,梳理了一下在榻上被压得凌乱的头发,稍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前往膳房走去。
到了膳房,见府上人除了陆岩俱已在了,靠里的那桌坐着太子和宰相的两位儿女,以及陆老爷,陆夫人,老太太,陆二少爷陆安,老太太身边空着一个座位。
其他还有八张桌子也坐满了人,却俱是不认识的人,想必是因太子前来,明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和说得上话的商人都被请了来,太子光临陆府的事,以陆夫人的性情,想必早两日便明里暗里地向众官员和他们的夫人宣布过了。
那陆老爷正在和太子,宰相的两位儿女说着话,陆夫人也随声附和着,看情景她已经原谅了陆老爷日间训斥她的话了。
一眼看去,只觉在整个膳房的人群中,那太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甚是显眼,光芒万丈,仿佛众星捧着的一轮明月,却不知此是因了他的身份,还是因了他本身的气场所致。
她走进去,那太子似是没有看到,她走至老太太身后时,他也好似没有察觉,心想,看来这太子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对老太太说未见到自己时,只恐也是随口一说,就像当时两次在外面的遇见那样,本无心之举。
如此也好,她便可以放松地站在老太太身后,不必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人注意。
眼看所有的菜已上好,桃花酒也端了上来,陆老爷说:“咱们就不等我那逆子了,咱们吃饭,吃饭。”
正说话间,只听陆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回来了。”
孔兰看向门口,只见陆岩已走至膳房门口,正踏步向里面走来。
他走至太子和三位贵宾的座位边上,说:“太子殿下,表哥,表妹,请恕在下来迟一步。”
太子笑说:“你即来迟,应当先自罚三杯。”
陆岩说:“好!”
立刻有下人帮他倒好了酒,他随即连饮了三杯。
孔兰见他与太子呆在一块时,不似府中其他人对太子那般媚俗,他的态度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虽太子气场强大,光芒万丈,陆岩却似完全不输气度。
陆岩刚饮完酒,老太太已叫道:“岩儿过来,这儿还有一只空位,你来这边坐吧。”
陆岩听闻,向老太太看了一眼,说:“孙儿这就来。”说完,他看了一眼老太太身边的孔兰,见她正在帮老太太倒桃花酒,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不露声色地走至老太太旁边的空位上。
那空位正是孔兰站着的右侧,意即孔兰正是站在老太太与陆岩身后的那片位置,此时她想另找其它位值也是没办法了,老太太的后面左侧是平儿,此